李彧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欲喷薄欲出,但心里又被冰霜覆盖了一般,好不容易控制住,暗沉的声音问道,“不知先生是否有流胎的法子?”
张景只觉得背上起了一层冷流,直觉若是说没得法子,大概圣上会把他回炉重造,但他实在是抑制不住满心的好奇和兴奋,直想若圣上生下来,大概定是个不凡的孩子。师父教他说,立医之本,乃悬壶救世,切不可戕人性命;尤其圣上腹中之子定不一般,说不定还关系天下福祉,他可不敢将这孩子流掉,到时说不定可就罪孽深重了。
“回陛下,若是一般男子流胎,养个几月,便也没什么大碍。但圣上自幼从胎中出来时便有些体弱,大概是圣上母亲身怀陛下之时,忧思过重。圣上少年时期又因药物伤了身子,若是流产,怕是性命攸关。”张景也不算欺骗李彧,怕是寻常大夫,都只能这般说辞,再怎么也是束手无策的。当然,张景只是没有特别说明他自是不一般而已。
李彧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让他生下来,其中的困难和麻烦显而易见;若不生,李彧也不愿拿自己性命当儿戏。他不禁拿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生出一股奇异的情绪来。
作者有话要说:强烈给痛经的姑娘推荐古方红糖。我以前痛经超厉害,每次来特别特别痛。后来读大学的时候喝古方红糖,下血特别快,就好很多。到成都工作后,成都经常下雨,湿气特别重,来月经的时候下雨,鞋子打湿,一整天的湿鞋穿着简直不要更悲催。这样对身体特别不好。来月经的时候千万不要淋雨。然后痛经又变严重了。喝红糖水也不能拯救我了。不过,喝红糖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活血后,经血走得更干净,这样对身体也好。每次来月经坚持喝总比不喝好。我觉得我真是漂泊的命,长大的地方,读书的地方,工作的地方,都不在一个地方。我妈给我算命说,我就是奔波浮萍命,擦呢,感觉很悲催的感觉,难怪我眉眼不开阔,因为太操累啊;幸好我有包子脸,爱吃爱睡爱躺尸,才能即使奔波也好好享受生活啊。
☆、15|西京待产
时值凛冬,胡人犯境。这个冬天比往年都来得早,还冷上许多,水草枯得早,捱得过去的牛羊要少许多。从西往东,从陇西、朔方到云中、上谷及渔阳,都有胡人扫掠过境。
自那夜过后,赵翼就仅在中秋宴上远远地瞧过李彧一眼,李彧将他屏蔽在外,视他于无形。这种滋味真不好受,赵翼只觉得这人的心真冷真硬,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可自己对他,一腔热忱,供他驱遣,又相处了那么些时日,怎么能对自己那么无情呢。
自建都洛城后,西京及三辅之地凋敝,人口骤减,兵力不足。但西京及三辅据有三崤及函谷之固,乃洛城之屏障,地势易守难攻,又是摒退胡人至关重要的关口。
赵翼递了折子,亲请回边,称赵家男儿便应鏖战沙场,杀退胡人,保百姓安宁。王老夫人听到此消息,直直哀叹她这孙儿,还未娶妻留下血脉呢。但赵翼拗着不愿娶杨家女,王老夫人也拿他没办法。
这时李彧都已怀胎五月,平常他只穿着厚重棉服,不让自己显出来。肚子里孩子里的动静一日强过一日,李彧每每摸着他的动静,便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这么一个幼小的生命在自己腹中长大着,如此亲密,一天天的变化都如此明显,实在很难不生出亲近的情绪来。
听到赵翼离京赴?的消息,摸着肚子冷笑一声,对肚子里的胎儿说道,“哼,这点就受不住想要逃避,你将来可莫要像他这点出息!”
张景早早便与李彧说好,待身子满了五月,稳了下来,便要离京呆上数月,直至生下来并做好月子。宫里耳目众多,如今李彧都不让宫人近身,知晓此事的只有张景与他,以及平日里伺候他的雪冬。
待赵翼离京后不久,李彧便以身体抱恙,自请前往西京静养。自简顾死后,邓燕入宫为妃之事便一直僵持着,李彧要移驾西京别宫养病,这事倒好就此搁置下来,连氏也不用落了脸面。
皇帝仪仗遥遥摆了数百米,李彧虽有心低调,但如今他这个皇帝,连氏也就愿意在这些场合保留他帝王的排场了。
西京别宫自是不如洛城王宫壮丽完善,许多宫殿长期几乎无人居住,早荒了下来。只剩几所时有贵人移驾的宫殿,宫人、器具及设施才稍微完善些。
李彧此次本来即为避人耳目,别宫环境倒在其次,宫人荒凉些倒也方便。每日只须将其中宣室殿的暖阁烧得暖烘烘的,整日窝在暖阁里的榻上,读读典籍,思索一番亟须的问题,往来一些书信,李彧倒也十分适应这样的日子。
毕竟,学会平静时的隐忍,并蛰伏蓄锐,如今,他更有耐心做到,除却前一世的教训,肚里的胎儿也让他不得不如此。
李彧自来西京前,李元早已被安排回到了平原王府。命尹放对他有所照料,如今李元在学堂也如鱼得水,李彧倒还是放心的。只是落在李元心里,怕是对李彧还是十分不舍。
一日,李彧在殿内像往日一样蹉跎着时光,宫人禀报平原王李济求见。李彧觉得意外,自他入京后,只有每年除夕之后回去,才见过他父亲一两次。他父亲倒是一次都未入京来见过他。只是不知这次怎么竟然跑到西京来看他!
他这幅样子,一时间竟没起避着他父亲的意思,自他月份越来越大,身材愈加臃肿,每日腰酸得很,连睡觉都困难的很。而且男子怀孕不比女子,还得避人耳目,个中辛苦,非这么亲身来一遭,还真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