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亨身着一身明黄色的朝服,头戴小玉冠,两旁垂丝绦,腰着玉带,朝服上暗绣蟒纹、游云,脸上带着初见这种大场面的紧张,有些泛红,整个人就跟个小玉人儿般。
虽然朝中大臣对小李亨的生母并不了解,但向来对嫡庶十分看重的那群老顽固们,看到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都忍不住生出了颗慈祥的老头之心。
这群难以搞定的老头,向荀楠、皇甫琚这种是绝对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而像赵成这种则绝度是忠君的,至于其他,虽会为家族而谋取私利,但在江山社稷面前却还是拎得清的。
苍玄国末年,因皇族子息问题,引来外戚干政、民心不稳、胡人侵境多少问题,如今这么一个像个发光体一样的继承人在眼前,一种为社稷操碎了心的老臣竟凭空有种老泪热流的感觉。尤其是赵成在座首,瞧李亨敲得最清楚,不禁微微眯了眯眼。
赵翼从小就养在赵成身边,这老头对自己孙子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连那小子皱一下眉他就知道他哪里不爽快。可是这小皇子,他怎么觉得和他那孙子眉眼处长得那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他敢百分百确定,他孙子小时候那眉眼就是长得这模样,这可是随了他那公主娘的,他们赵家头个长得这么漂亮的模子,当时可是稀罕的紧。
只是他那孙子,越长大越不可爱,小时候还是粉粉嫩嫩的糯米团一个,偶尔还会让你抱抱,长大后就是个冷冰棍,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赵成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也想不出其中原因,便也不去想那么多,只是看着小李亨觉得心里喜欢得紧。
小李亨恭恭敬敬地与他父皇行了礼,昂首挺胸、背着小手,站在他父皇身前,接受百官的行礼。
待宫宴开始,两队宫女每人各手捧一托盘,鱼贯而入,宫女将托盘放置在每人的案几之上,不消半刻钟,一切放置妥当后便又秩序井然地退下。众人只见托盘之上盖有木盖,漆有朱黑相间斜纹,不知里面放的什么,也闻不出什么味来,有些神神秘秘的。
宫人随李彧吩咐,唱诺后,朝中大臣便纷纷揭开托盘上的盖子,只见托盘之上只放了三个木碗,看见其中盛放的东西,不禁都面漏菜色。
那三个木碗亦是朱黑相间的斜纹,与盖子相衬,只见中间一碗里面乘着黑色糊糊,不知什么做成;左手碗里是一碗灰白灰白的野菜杆,揭开后闻到一股涩味,里面不见丝毫油腥;右手碗里则是一碗清水。
朝中大臣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瞠目结舌。好不容易待到这时,都已饥肠辘辘,想不到等着自己的却是这样的饭食。那些王公贵族从小都是锦衣玉食地长大,哪吃过这些东西,不禁就面露难色;朝廷命官中,虽也有一介贫寒出身,但能到如今的位置,也是历历数十载,早没过过这种日子了,也都不习惯这些粗食野菜了。
李彧在帝座之上,悠悠道,“今胡人侵袭北地,一路南下直至武都,烧杀掳掠,百姓多遭其害,流离失所甚多。九江一带,又发水患,坏了庄稼,百姓饥不果腹,鬻妻卖女者甚多。”
“尔等身为朝廷命官,当忧思江山社稷,与民同甘苦。如今摆在你们面前这东西,却是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想吃却也难吃到的。”
说完,李彧便就自己案桌前同一份的东西,先开动起来。小李亨见样,也就着自己小案几上的同样的食物,毫不含糊地大口吃起来。
赵成、赵翼、皇甫琚、张固等边关浴血杀敌的将领,什么样的恶劣环境没见识过,他们倒不介意,只是觉得分量有点不够,倒也直接开动。荀楠作为三朝帝师,当世大儒,本就满腹忧国情怀,自也是毫不含糊。
朝廷众官见势,心中虽不是太情愿,但也轮不上他们抱怨,便也纷纷开动。只是那黑色的糊糊有点糊味,有点难以下咽,那野菜杆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很是涩口,一时让他们像是吃了□□般,那碗清水倒是喝完得快些。
小李亨人小,面前的份例也小,倒是吃完得很快,吃完后很清脆糯软地给他爹说道,“父皇,我吃完了!”说着还拿起那空碗给他父皇看。李彧摸了摸他小脑瓜,笑道,“真乖。”
孰不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赵翼,直恨不得将整颗眼珠子都黏在了李彧身上。他觉得这样的李彧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以前他还是伴读的时候,李彧虽看着温和,但他眼里的那么阴郁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他觉得那样的李彧十分有趣。可是这时看着李亨的李彧,满眼的温柔,从内而外都像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一样,让他挪不开眼,他觉得他这样真迷人。将这样的一个禁欲而又柔和的人ya在身下,这个人还是那样高高在上,还是他忠诚的帝王,想着就让他有些情难自禁。
他如今都已近二十八,这过去的二十八年来,除了那一次,他一直也从未近过他人的身。在边关的这四五年,在他未见到李彧时,他只觉得自己是个自控力很强的军人,即使想到李彧和那一夜,有些难以压制,偶尔自du或者忍忍也就过了。
可是自回京后,一见到李彧经过四五年后越发温润的模样,见到他那更莫测的神情,他就像被按下了开关一般,辗转反侧,日寐思服,难以入睡,整个身体都像被烧着了一般。他只想把那人刻在骨子里,印在眼珠子里,他想彻底地拥有那人,狠狠地占有。有时候,他觉得他仿佛会为了那一秒的彻底占有而着了魔一般,只要那一秒,他愿献上他的所有;面对能彻底占有的诱惑,他绝对难以控制,只能变成一头像发qg的狮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