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舔了舔嘴唇,“那花……”
“你去一趟,说那花送到庄子上去换土了,这会儿不在府上!”老夫人沉声说道。
大夫人愕然看着老夫人。
换个土而已,廖家岂是没有花园子么?连一盆土都挖不出来?还要去庄子上换?这话说出去,八皇子能信么?
“这理由行么……”大夫人犹疑不定。
“他信便信,硬要看就带他去庄子上!”老夫人咬牙切齿。
“我娘说,不同的植物需要不同的土质,越是稀有的植物,对土质的要求越高。稍有偏差,植物就不能长的很好。”秦良玉说道。
大夫人这才点了点头,“好,儿媳就这么跟八皇子说!”
她匆匆而去,边走边向丫鬟打听,那盘嘉兰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搬去还给八皇子?
老夫人在议事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说法能拖的了一时,那盆花已经成那个模样,你娘还能把它养好么?”
秦良玉垂着头,她一直看着铃铛没做声。
“那花死了,早晚是要向八皇子交代的!这就是一个坑!廖家还巴巴的跳进去!现在好了,刚借着皇后娘娘赏的九子兰扬眉吐气,就得用班图族的贡品把自己埋了!”老夫人年纪大了,多少也有些唠叨。
屋里没有人接腔,她自己说了一阵子,也许是觉得没意思,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唠叨,意识到负责养花的秦良玉的丫鬟,还人事不省。她不由闭上了嘴。
大夫人在花厅里一头汗的应付八皇子,江简来却迟迟没有被请来。
秦良玉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铃铛,她焦急的实在忍耐不住,“求老夫人叫人把铃铛抬回我的房中。”
“不是去请了国师了?国师来了以后,自然是到这外院的议事厅更方便,去你的房中,多有不便呀!”老夫人叹道。
秦良玉皱眉琢磨,议事厅地方大,宽阔敞亮。
就连这个小榻,遮挡小榻的屏风,都是临时摆上的。
若是她叫人都出去,把议事厅留给她和铃铛,显然不切实际。
“我能给铃铛唱歌么?”秦良玉只好放弃为铃铛跳舞的想法,退而求其次。
相比较唱歌,她更擅长跳舞来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唱歌?”老夫人十分诧异。
“就像战场上,将士们会唱歌来鼓舞士气一样,我希望能唱歌人铃铛有斗志坚持下去。”秦良玉凝眸说道。
“她已经昏迷不醒了,这样是听不到你唱歌的。”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看出来了,你们主仆情深,国师快来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国师什么时候才能来,或许他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或是他这会儿根本不在府上?
他们所有人都能等,只怕铃铛等不起呀!
秦良玉把自己为客的礼仪都尽到了,她不顾廖老夫人的反对,跪坐在铃铛的榻边,低声吟唱起来。
一开始她唱的是舒缓的歌,节奏和曲调都十分的缠绵柔和。
感觉到铃铛的呼吸似乎渐渐有了些力气,她又换了节奏感更强,更有力的歌。
老夫人原本要走,听闻她的歌声,不知怎的,老夫人忽而又不想走了。
她一直在议事厅里陪着。
从练武场回来的廖兰芝和廖梦行听闻这边的歌声,也加快脚步往议事厅走来。
江简来终于被请来的时候,只见议事厅内外聚了好些人。
不论主仆,一个个听得全神贯注,沉浸其中。
他脚步略顿,继而阔步迈进议事厅。
“姑娘,庄主来了。”木槿在秦良玉耳边提醒道。
秦良玉回头看到江简来,立时起身。
若不是这里有太多太多的人,她大概会直接扑进他怀里,说一句,“你来了,太好了!”
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立在原地焦急道,“铃铛受伤了,大夫说她伤得重,没有办法了。”
江简来还未有反应。
他身后的竹青却一跃而上,“铃铛!”
铃铛这会儿呼吸已经稳定,只是脸上仍旧没有血色。
“何人竟将她伤成这样?!”竹青脸色铁青,额上手背上的青筋一时间全都绷了出来。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
“让其他人先出去。”江简来缓声说。
廖老夫人虽年纪大,还是对他福了福身,“见过国师,都退下。”
其余人鱼贯而出,廖老夫人站在原地没动。
江简来也立着没动。
廖老夫人轻咳一声,“玉儿,我们就在外头,有什么事,只管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