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说话,抽出腰间的宝剑,就在林菲儿以为他要杀了小鸥的时候,一声闷哼从她身边传来,祥云无声倒下。
云杀将长剑从祥云腹部抽出,眼神落在林菲儿身上。林菲儿被云杀的杀气吓的腿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要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云杀没有理会林菲儿的请求,轻轻扫了一眼她无处安放的恐惧,抬剑割破了喉咙。小鸥颤抖的看着这一切,吓的不敢说话,只看到云杀上前将林菲儿的包袱拿走,又将她和祥云身上的所有饰全部拿走。
这个时候小鸥已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大概猜到云杀是受谁指使,不然不足以解释为何偏偏留她一命。
“走吧。”云杀冷冰冰的吩咐,小鸥乖乖的跟在云杀后面,与他上了不远处的一匹马,一路疾驰回千岁府。
到了千岁府,小鸥简直被眼前富丽堂皇的景象镇住,直到染欲烬出现,小鸥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染欲烬身上。
一袭红衣拖曳至地面,随着他行走,后摆的蝴蝶群如同活了一般,翩翩起舞。他的眸子与常人不同,亮灰色的深邃光芒似乎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其中,而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他眼尾熊熊燃烧的业火红莲,那火焰似能将世间万物刹那焚毁,又美的惊心。他的脸色白皙更胜女子,唇瓣殷红的如染了血,轻轻一勾,便是无可比拟的风情。
小鸥从来没见过这般美的人,好像九天上的神仙,可他的姿态魅惑,又像是丛林深处的精怪。
“本座不喜欢有人这样看着本座,若再有下次,本座就将你眼珠子挖出来。”美人如花,却是朵有毒的食人花,那森然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眸子,比寒冬的风更加刺人,小鸥恐惧的低下头,不敢再看染欲烬绝美的脸。
“德盛。”染欲烬轻唤。
“老奴在。”德总管恭敬的上前一步,弯腰在染欲烬身前,等候他吩咐。
“给她安排个差事,记住,本座不想看见她出现在本座面前,从今天起,她不可以出府。”
“老奴明白。”德总管示意小鸥跟他走,小鸥虽不明白眼前的情况,却也知道染欲烬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只得乖乖跟德总管走。
德总管将小鸥安排到偏僻的后园,让她与那些鹿作伴,并嘱咐了她许多规矩,小鸥一一应下,表现的十分乖巧,德总管这才满意的走了。
冬日里不用种地,庄子上的人起的也晚了些,早饭开始时,林菲儿没有出现,就连她身边的丫鬟也没有出现,管事的只得叫人去林菲儿的房间查看,这一看,便出事了。
林菲儿和两个丫鬟竟然不见了,管事的一听慌了神,林菲儿虽然是受罚来到庄子上,可毕竟是侯府的嫡出小姐,如今竟平白无故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若是林明和沈氏追究起来,他难辞其咎。
管事的急匆匆的去了林菲儿房间,现被褥整齐,林菲儿常用的衣物饰都不见了,显然是自己连夜走的。
管事的一边叫人给长宁林家送信,一边派人出去寻找。林菲儿连夜离开,最有可能是回城里,所以派出去的人沿着回长宁城的路线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林菲儿的下落,只不过找到的却是一具尸体。
庄子上的下人找到林菲儿的时候,林菲儿的尸体已经僵硬的不成样子,她的贴身大丫鬟祥云也死在一旁,另一个丫鬟小鸥不见踪影,而林菲儿和祥云的饰全都不见,人看起来倒是未受侵犯,显然是图财害命。
下人不敢耽搁,连忙将此事报告给管事的,管事的一听,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不过到底知道事情严重,连晕过去都不敢,连忙让人将林菲儿的尸体拉回庄子上,自己匆匆骑马往长宁城去,向林家报丧。
侯府二房正院,沈氏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精神有些不济,不知为何,她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好在老侯爷和老夫人已经同意接林菲儿回来过年,马车一大早便出,一想到马上便能见到林菲儿,沈氏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然而,过了晌午后,有丫鬟来报沈氏,说是派去接小姐的马车回来了。沈氏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从长宁到庄子上,要一整天的路程,马车早上才出,怎么晌午便回来了。
沈氏按捺住心头的疑惑,起身出了院子,准备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出了院子,便见翠竹堂的寒微急急忙忙的往二房所在的方向跑。沈氏拦住寒微,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寒微看了一眼沈氏,唇瓣动了动,却没敢说出,只说庄子上的管事来了,正在翠竹堂,老夫人请她过去。沈氏心里的不安又涌了上来,来不及多问,匆匆往翠竹堂去。
寒微目送着沈氏往翠竹堂走,自己匆匆跑到外院,吩咐小厮将林老侯爷和林明请回府。
沈氏到达翠竹堂时,庄子上的管事正跪在堂下,老夫人宁氏眼圈微红,脸色十分难看,而那管事大气不敢出的垂着头,身体甚至有些颤抖。
沈氏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上前向宁氏请了安,问道:“母亲,这是出了什么事?”
宁氏抬眼看向沈氏,神情悲痛,更多的却是担忧怜悯,她说:“老二媳妇,菲儿昨晚偷跑出庄子回城,路上遇到了山贼,已经去了,你要节哀。”
沈氏怔怔的看着老夫人还在蠕动的唇瓣,已然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林菲儿已经去了这句话。半晌,她艰难的扯开一个虚弱的笑:“不会的,母亲莫要同媳妇玩笑。”
宁氏没有说话,只是哀怜的看着她,她的表情让沈氏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林菲儿真的遇害了。
这时沈氏终于想起跪在堂下的人,疯了一般冲过去,扯住管事的衣领,神情凶狠:“你说,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小姐不见了你都不知道吗?你说啊,你还我菲儿,你还我菲儿”沈氏尤不解气,左右开弓啪啪打在管事的脸上。
管事没有看顾好林菲儿,本就有疏忽之嫌,眼下被沈氏掌掴,也不敢讨饶,只得生生受着。等到沈氏累的松手,他的脸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除了指印,还有指甲抓出的伤口,看起来十分惊心。
沈氏颓然的坐在地上,僵硬的闭上眼睛,大口喘了几口气,终是忍不住伤心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