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无尽帝下令将侍卫当即处死,月昭仪处以绞刑,至于所谓的小皇子,是由无尽帝亲手掐死的。曾经有多喜爱,知道真相便有多痛恨,说的便是如此。
至此以后,无尽帝唯一健在的儿子便只有姜王,于是姜王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个王朝的下一任帝王。
林颦儿听说此事后,不由有些唏嘘。
而经历这么多事以后,无尽帝似乎终于看淡,将皇位传给姜王后,便每日在宫殿里一个人待着,也不出来,帝登基的第二天,前太子沐洺扬吐血而亡,帝仁厚,下令以帝王礼仪葬之,同天夜里,无尽帝薨,帝刚登基不久便开始操办起父亲和兄弟的丧事,一时之间极为忙碌,将朝中一些事都交给九重司督公染欲烬打理。
这让原本准备看染欲烬下场的官员有些讪讪,好在染欲烬并没有打算算账,大家都猜测这是因为帝登基,这朝堂不再是染欲烬的天下,所以他才有所收敛。
而就在染欲烬准备着手清理朝堂时,月家的实际掌权者月风吟决定隐退。没有人知道月风吟为何突然做此决定,月风凛再三挽留,却仍旧没能留住月风吟。
月风吟走后,月家的颓败之势已经势不可挡,月风凛空有抱负却无聪慧头脑,好在帝仁慈,所以染欲烬也手下容情,不曾对月家赶尽杀绝,只收回月国公的爵位,给了月风凛一个虚职,算是朝廷养个闲人。
帝对待其他朝臣也是一样,除却几个非除不可用以杀鸡儆猴的官员,大部分官员都只是降职削弱一些,或是警告安抚,总之,帝以他独特的手段让大臣们知道了他并不是好应付的,所以一班大臣在见识过帝的头脑手段之后,也歇了蠢动的心,安心做自己该做的事。
又过了半个多月,朝堂之上几乎稳定,先帝和先太子的丧事也操办完毕,帝接手朝中事务,染欲烬也得以脱身。
染欲烬以最快的度回家洗漱一番,然后策马往城外而去。
别院中,林颦儿神情柔和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如今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站起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尖,而因为她这胎的特殊,锦绣等人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顾她。
细看上去,林颦儿一切都好,可若仔细看就会现她的脸色白的惊人,身体也十分瘦削,除了一个大肚子,四肢都十分纤细,甚至比怀孕之前还要纤细,这使她看上去有些奇怪,像一个挺着大肚子的木偶人。
因为定期要对胎儿血洗,然后放血,所以林颦儿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贫血,虽然染医正开了补血的方子,又让人每顿做补血的食物,可仍旧抵不过流失的度。
金秋十月,风已经有些凉了,林颦儿抬起苍白的手将有些凌乱的头拨到一边,准备起身回房间,然而,就在她刚站起来要迈步的时候,肚子突然阵痛,林颦儿痛苦的捂住肚子,弯下腰,一旁的锦绣赶紧架住林颦儿的手臂,以防她摔倒,却不料林颦儿太过瘦弱,被锦绣一架,手臂竟然脱臼。
“啊”肚子的痛加上手臂的痛,让林颦儿苍白了脸色,轻呼出声。与此同时,骑在马上的染欲烬突然心头一抽,脸色难看的收紧,他看了一眼别院的方向,狠狠抽了一鞭子,绝尘而去。
再说林颦儿这边,四个连云卫将林颦儿抬进房间,染医正赶紧上前把脉,随后眉头一皱,对众人吩咐:“快去把稳婆请来,然后烧热水,夫人要生了。”
“怎么会,小姐不是才八个月吗?”锦绣跪在林颦儿床边,一边替她擦汗一边道。
染医正没有理会锦绣的问话,对一旁的流年交待:“快去厨房煮点吃食,再切两片人参来。”
流年没有迟疑,立马跑出去按染医正的吩咐做事。
林颦儿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羊水破了,强忍着不肯叫出声,染医正见状点点头:“夫人你忍一忍,切不要大叫消耗体力,老夫现在要为你接上胳膊。”
林颦儿意识十分清醒,点头答应染医正:“好,老医正放心动手吧。”
这时染欲烬终于翻身下马,一路跑进院中,见众人都忙忙碌碌,连云卫都面色阴沉的站在房间外,脸色一沉,上前问道:“生什么事了?”
“主子。”连云卫立马单膝跪地。
染欲烬神色一沉,没有理会他们,径自走进房间。老医正正要给林颦儿接上手臂,看到染欲烬进来,明显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这是染欲烬半年以来再一次见林颦儿,林颦儿与半年前相差很多,染欲烬面色阴沉的看着林颦儿愈大的眼睛,和她有些凹陷的面容,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到底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颦儿听到染欲烬的声音,也是明显一愣,连疼痛都忘了,怔怔的看着他,泪水流了出来:“阿烬。”这半年来,她一个人怀着不稳的孩子,心里的担忧焦急没人能说,虽然有锦绣她们陪在身边,可她并不能增加她们的负担,她们也不能理解她的感受。
“阿烬,现在当务之急是先为夫人接上手臂,免得影响生产。”
染欲烬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也没有奇怪为何林颦儿会早产,只是单膝跪在林颦儿床前,从染医正手中接过林颦儿的手臂:“我来。”
他语气轻柔,连自称也不用了,却更让人心惊,染欲烬轻轻握住林颦儿的手臂,如同握住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她的手臂太过纤细,他只要轻轻一用力便可以将其折断,染欲烬杀人无数,执掌天下的手突然有些颤抖起来。
染医正离染欲烬最近,自然感受的到他的颤抖,想要从他手中接过林颦儿的手臂,却被染欲烬拒绝,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灼灼盯着自己的林颦儿,以最温柔的语气对林颦儿道:“我要动手了。”
林颦儿笑着点点头,心里的痛苦惧怕在看到染欲烬的那一刻通通都消失不见,连手臂的疼痛都轻了许多。染欲烬动作利落,几乎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林颦儿的手臂就已经接上去了。
手臂接上去,接下来便是准备生产事宜,林颦儿在染欲烬的陪同下吃了一碗面条,又含了参片,精神好了许多。
因为林颦儿的羊水破了,稳婆要为林颦儿检查,便将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锦绣、流年在房内伺候。
繁花搬来椅子,染欲烬也没有坐下,只是脸色阴寒的看着众人,语气森然:“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本座是怎么回事?”
染医正脸色一僵,刚要开口,却被染欲烬冷着脸打断:“滚去配你的药,最好把你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若是她有什么不好,本座第一个找你算账。”
染医正听了,只好乖乖去配药了,染欲烬看了一眼,指着繁花道:“你说。”染欲烬对于林颦儿身边的丫鬟有些印象,知道繁花嘴皮子最利索,便点了繁花。
繁花也不推辞,加之心里对染欲烬有些怨气,倒是一五一十的将林颦儿经受的痛苦与染欲烬说了。
“从小姐五个月的时候,染医正便开始为小姐施针,具体是什么原因,奴婢不清楚,只知道每次施针后的七天到十天,就要给小姐放一次血,所以在小姐六个月的时候,就已经贫血严重。染医正虽然开了许多补血方子给小姐,小姐还是日渐消瘦,甚至经常头晕,小姐体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便要进补,可是小姐的身体失血过多,根本虚不受补,时常流鼻血,小姐的肚子越大,身体越消瘦,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了繁花的话,染欲烬基本能够猜到染医正给林颦儿施针放血的原因,染医正曾经跟他说过可以以母体为祭留下孩子,如今这个办法,与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个方法能够留下林颦儿一条命,虽然如此,这其中的痛楚却比那个方法还要多。
染欲烬没有言语,径自找到正在配药的染医正。
“为什么不告诉本座,本座不是交待过你,如果这个孩子不能要就拿掉吗?”
染医正回头对上染欲烬深不见底的眸子,无奈的叹息:“是夫人她不想让你分心,所以恳求我不要告诉你,而且夫人说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绝不会放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