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鞭子下去,何氏几乎咬碎银牙,满身冷汗,后背更是血肉模糊。
“贱人,你有儿子吗?你有夫君吗?今日你加诸在我身上的鞭子,明日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卫知韫眼眸微微眯起。
重活一世,若她还想着靠旁人庇护,那才是真的可笑了。
卫知韫开口:“我的错。”
何氏以为她是害怕了。
毕竟夫君和儿子,可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仰仗,偏偏卫知韫什么也没有。
岂料,卫知韫话锋一转,道:“都十九鞭子了,还能叫大嫂有力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威胁我,是我的错。”
最后一鞭子下去,鞭梢扫过何氏的脸颊,下颌出现一条明显的血痕。
何氏彻底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卫知韫才算舒了口郁结之气。
随手一扬,马鞭落在何氏的脸上。
“大嫂,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说完,转身进屋。
清粥小菜已送到老夫人床边。
杏儿正战战兢兢地给老夫人擦洗身子,臭味依旧冲鼻。
“何氏遭到教训了?”老夫人睁开眼睛,朝卫知韫伸出手。
“打了二十鞭子,已人事不省。”
卫知韫也朝她伸出手去,却在即将触碰到老夫人的手时,蓦地停下来,自嘲一笑:
“瞧我,一个低贱之躯,竟也敢伺候母亲,当真是不自量力。日后便由大嫂亲自伺候母亲吧,大哥尚在,大嫂也未曾外出抛头露面,最是高贵。”
老夫人蹙眉:“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母亲何曾嫌弃过你?快到母亲身边来,叫母亲好好瞧瞧你,两日不见,母亲实在想你……”
想她?
不过是被折磨惨了,想她无微不至的伺候、细心周到的温柔。
想她此时是孟府唯一的依靠。
卫知韫懒得理她。
只道:“杏儿你还不下去!在孟府,只有大夫人身份尊贵,足够资格伺候母亲。你一个丫鬟,也配?”
早就被外头鞭子和惨叫声吓坏的杏儿,立即扔掉帕子,乖乖退下。
老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孩子,你这是何意?”
卫知韫看着榻上的老人,脏污不堪,身残体弱,前世是她日复一日将她照顾好的!
结果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母亲当年或许不该杀了年嬷嬷的女儿。”
“什么?”
老夫人一时想不起年嬷嬷的女儿是谁。
卫知韫便提醒她:“三年前母亲卧病在床,年嬷嬷安慰你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还得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孟家还得靠你撑着,望你节哀顺变……结果母亲怎么做的?
“你回头看到年嬷嬷的女儿在跟前伺候,气愤年嬷嬷原本就出身微贱,凭什么你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可以活着?她有什么资格安慰你?于是,你用手边花瓶砸死了年嬷嬷的女儿,叫年嬷嬷和你一起尝尝白人送黑人的滋味。
“可怜年嬷嬷伺候你一生,就得这么个女儿,如珠如宝地疼着。若非这女儿去世,年嬷嬷也不会病逝,这三年来定在你身边伺候着。别说我生病两日,便是我生病二十日二百日,年嬷嬷也会将母亲照顾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