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韫闻言,多少感觉有些麻烦。
胭脂铺事件那天之后,她便猜测到,以丹乐郡主的为人,一定会把这件事闹到宁王殿下跟前去。
而她还想保持住自己在宁王殿下跟前的形象。
让宁王觉得,她不过就是个委屈柔弱无助的小寡妇而已,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生病,不吃不喝,消瘦,都是她故意的。
方才宁王与丹乐同时到来,她便故意与月见演了那样一出戏。
事实证明,她赢了。
赢得宁王的出资与出人,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铺子重新开张,她可让外边的人知晓,她背后的人是宁王殿下。
如此一来,事半功倍。
而且,她绝对不会让宁王殿下输。
那么,丹乐郡主的五千两银子,便是白白送到她手上。
可现在……
宁王殿下居然还让长安去叫宫中女医……
卫知韫只好按下心中的烦躁,柔弱道:“多谢殿下关心,想必女医过来需要很长时间,还请殿下到正厅里歇息。”
卫知韫不知自己这话有什么错处。
在她说完之后,宁王竟目光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睛里的情绪她委实看不明白。
“宁王殿下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宁王抿唇,这是她与孟珩的家。
他自然不愿意过多在这里逗留。
他跟着丹乐来此,也不是来对卫知韫兴师问罪的。
他只是觉得,卫知韫胆子小,花容那丫头被活生生杖毙在她跟前,她会被吓坏,因此紧急赶来看她。
如今事情结束,要他逗留在此,他便觉得不舒服极了。
罢了。
卫知韫既然能在这里住下,他逗留在此间休息,又有何不可?
“没有不妥。”
宁王殿下便真的去了前厅歇息。
丹乐郡主劝说失败,气呼呼地走了。
卫知韫则回了非云阁,心里却还在记挂着孟楼的事情。
她刚躺下不久,崔姨娘便带着孟楼来了。
月见扶着她到榻上坐好,又往她身后放了个靠垫。
“逆子,快给你二嫂跪下!”
孟楼小脸煞白,却是乖乖地跪下。
崔姨娘便道:“邬先生走了之后,我本该带着这逆子来见二奶奶的,只是听闻外间来了贵客,这才耽搁到现在。”
卫知韫道:“无妨,先叫小楼起来,你们与我说说,方才在院子里生了何事?为何小楼会推倒邬先生?”
孟楼隐忍着,眼眶一片猩红,他没有起来,而是继续跪在地上。
“二嫂,是小弟的错。小弟不该推倒邬先生,求您想想办法,再把邬先生请回来,不管老师做什么、说什么,小弟都会乖乖听话,绝不动手。”
卫知韫听出了他稚嫩嗓音里的哽咽。
崔姨娘在旁边抹着眼泪,训斥他:“二奶奶对你这样好,费尽心思给你请来很有名望的邬先生,你却将先生气走,你如何对得起二奶奶?”
说着,抬手一下一下地往孟楼身上打去,一边打,一边落泪。
孟楼生生受着,没有反抗,只是紧咬着唇,几乎要咬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