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杨广果然被杨丽华唤去了宫中。
这座太后寝宫杨广没少来,丞相府都设在了宫城里,十三岁的国舅也没有避嫌的说法。
杨广随手拿了盆里一个果子,咬了一口,问道:
“阿姊何事这般急着唤我过来?”
杨丽华笨归笨,但也知道接下来的问题不方便让外人知晓,屏退了侍奉的宫婢、宦官,才问道:
“我听闻你昨日往丞相府探望崔澈,你二人不是旧怨颇深么,甚至扬言要打断他双腿,如今又为何化干戈为玉帛?”
杨广闻言一愣神,又展颜笑道:
“父亲赞崔澈为奇才,我虽未见其策,却也深知父亲有识人之能,故而相交,况且当日也是我出言羞辱在先,怨不得他。”
“果真如此?”
杨丽华将信将疑。
“这等小事,我又怎会欺瞒,那崔澈才华过人,前天早上,父亲还特意为他取了表字,以子澄二字相赠,阿姊就莫要再惦念着旧怨,我与他早早握手为友,可不兴你再为我出气。”
杨广说罢,又拿出崔澈徐门立雪求学的故事,以及早些年所作《咏鹅》、《辞母》加以佐证,杨丽华这才信了他的说法。
“稍后你去趟丞相府,为我将崔澈所着《平陈策》与父亲索来。”
“我现在就去为阿姊取来。”
杨广一口应承下来,《平陈策》的内容自然得保密,不能示于外人,连杨广自己,未经杨坚的同意都看不得,但肯定不包括身为太后的杨丽华。
来到相府,杨广先向杨坚禀报了今日之事。
杨坚很是满意,抚须颔道:
“策文就在记室,你自取之,待太后看过,记得再送回来。”
杨广却躬身道:
“孩儿斗胆,也请一观。”
杨坚故作不悦道:
“事事请示,你何时才能像勇儿一般替为父分担国事!”
杨广看到父亲怒,神情略带几分惶恐,却又透露着真诚:
“事关军国机密,未得父亲应允,孩儿不敢自专。”
杨坚听得这般话,脸上的怒意转瞬即逝,也没久留杨广,便将他打走了。
杨广出得正厅,哪还有半点先前的诚惶诚恐,来到记室,将一众书吏都打走,向崔澈索要《平陈策》之余,也与他说起了事情原委。
崔澈踩在梯子上,一面翻找,一面疑惑道:
“阿摐(杨广小字)在太后面前守口如瓶,为何与澈,却知无不言?”
杨广为他扶着梯子,诚恳道:
“你我之前所为,与阿姊无关,自然无需让她知晓真相,而子澄与我为友,今日之事,与子澄相干,为友贵在诚,英又如何能够隐瞒。”
杨广如今还未改名,依旧叫了杨英的名字。
崔澈自然是好一番感动,他把找出来的《平陈策》递给了杨广。
走下梯子,崔澈谢过杨广在杨丽华面前为自己说情,也把昨日尉迟炽繁之事尽数告知,感激道:
“若非昨日阿摐来探我,为太后所知,否则炽繁便要被送回了庙宇。”
杨广拍着崔澈的肩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