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身穿儒服,抚长须,还不等崔澈见礼,便当先笑道:
“小友大名,矩如雷贯耳,早有相识之心,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崔澈知他定是裴矩,躬身行礼道:
“小子崔澈,见过裴公,裴公可以子澄相称,日后同府共事,若有疑惑,还请裴公不吝赐教。”
“你我关东士人,自当同舟共济,相互扶持,齐力辅佐丞相。”
裴矩颔道。
他并未久留,蒙杨坚征辟,如今正赶着往相府谒见。
崔澈与裴矩辞别后,也吆喝众人回府,本想与妙容、穆邪利同乘,却被崔昭容唤上了她的马车。
暂时躲得了木棍,但训斥还是少不了。
挨了一顿批,崔澈也不敢嬉皮笑脸,只得低头受着,说了好一会,崔昭容才罢休,又问道:
“冬至时候可没忘了祭祀?”
崔澈胡扯道:
“祭了,祭了,冬至那天我专程摆上七荤八素,祖父隔天还托梦夸了我。”
“难为你有心了。”
崔昭容抚着崔澈的脑袋,眼里满是慈意。
“姑母能否不打我,否则下次祖父托梦,我怕说漏了嘴。”
原本抚摸的手轻轻拍在崔澈的脑袋上,崔昭容笑道:
“那我更要狠些打,澈儿可定要把这事告知父亲,让他与我托梦。”
崔澈脸色一苦,得,那顿棍棒看来是逃不掉了。
回到院里,一众奴仆、婢女自然是忙着清扫灰尘,尉迟炽繁已经搬出了崔澈卧室,那床铺是人家妙容的,以前是不敢在空旷的崔府一个人住,且不说鬼怪,遇了翻墙的贼人也不安全。
如今府里热热闹闹的,崔澈还给她拨了两个婢女侍奉,便在主院另外寻了一间屋子。
穆邪利也搬进了主院,名分早已经定了下来,也无需像之前一般避嫌。
厨娘们准备晚膳的时候,裴秀找到崔澈,与他说起了自己将在河东郡应征出仕的打算。
“也好,你暂且留在河东出仕,等杨英开府,再来长安。”
“我就是不想事事要你关照,才留在河东!”
裴秀强调自己的想法。
崔澈却笑道:
“与我无关,杨英曾数次提起过你,将来征你入府也是他的主意,此前你不惧牵连,为我奔走,都被他看在眼里,知你品性纯良,闻喜裴氏又是河东大族,自然心生招揽之意。”
这一点崔澈倒真没胡扯,杨广还真有意在开府后征辟裴秀。
“当真如此?你可不能骗我。”
“我骗你作甚,明日下值,我便带你与他吃酒,他早就有心与你结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