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辉在那儿抠弄着指甲,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就是过来凑个人数,说话容易引起笑话,所以即便有想法也不会开口。
王东现在算是彻底和贺燿混熟了,基本上属于指哪儿打哪儿的类型。
他本身就是一个执行力远大于决策力的人,也相信有些人天生下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比如,贺燿。
那等贺燿拿定主意他去做不就完事儿了,费那脑细胞干嘛?
见两人不说话,金善虎笑道:“贺老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儿都是咱们自己人,也都是跟你挣过钱的,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见金善虎表态,贺燿笑道:“其实在我看来,挣钱其实就是聚人,把人聚起来了,这钱也就跟着来了。
那现在什么人最多?当老板的?跑生意的?坐办公室的?喝酒赔笑的?都不是!
最多的人,是农民工!”
众人纷纷点头。
从98年开始,分配住房的福利取消,商品房经济开始抬头,一直到现在的o6年,马上就要十个年头了。
在这十年里,房地产开如火如荼进行着,各种基建工程也在一个个上马。
随着物质生活要求不断提高,种地不再能够满足需求,只有一把子力气的农民只能放下锄头,进城务工。
这里边有进厂的,有当保安的,有美容美,电焊汽修的,等等。
但是更多的,都是进入了工地,加入到了搬砖的行列。
贺燿继续说:“农民工有非常非常多,但是他们的生活也是最得不到保障的。
住在最差的环境里边,干着最重的活。
跟上一个好人,挂上一个好企业,钱最起码还能够解决。
但是绝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会被拖欠工钱。
开开心心盘算着一年能够挣三万,结果到手八千,这叫干得什么事儿。”
王东说:“就有那么帮人,最是牲口了。就连人家农民工挣的那点儿钱都能扣。
我有一次拉过一个农民工,出去干了一年,比你说的还惨,回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三百块钱,是老板给的路费。
我都没好意思收人家车钱。
大过年的,在车上哭得稀里哗啦,让人听了心里真不得劲。”
金善虎说:“谁说不是呢?就在我店里边给我装修的那几个工人,我听他们说,但凡是干这个的,谁身上没有被拖欠着钱?
干这个活,能把上一次的钱给结了,那就算是不错的了。”
贺辉憋不住了,抽出颗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说:“这些年,跟着爸在外面闯荡,天天被人骂的跟个二孙子似得,到了年底都见不着钱的时候多了去了。
没有当农民工,不知道农民工的苦。二耀,如果你真要去搞这件事,那大哥的这条命,你都可以拿去!”
贺燿抽过烟盒,给金善虎和王东都散上,自个儿也点了一颗,说:“没那么严重。别说的跟要上沙场玩命,不至于。”
金善虎说:“如果真要做的话,那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谨慎一些的好。毕竟能够跑出来搞工程的,谁没有点儿背景?
不少还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贺燿笑道:“困难肯定是有的,阻碍也肯定会有,但是他们现在再有背景,再心狠手辣,能比得过三座大山?
工人和农民连三座大山都能给掀了,还怕他这个?”
金善虎一听乐了,哈哈大笑道:“贺老板说的在理,是我错了,以茶代酒,我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