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丽来不及漱口,冲着外面虚弱地喊道:“我没事。应该是昨天被打,伤到了胃。”
郭小明喊道:“那要不要再联系医生检查一下?”
李宏丽喊道:“我没事,昨天都已经检查过了。”
……
课间操时间,贺燿没有下去跑操,反而独自一人上了天台,靠在墙上,望着天上感觉并不怎么温暖的太阳,点上一根烟,在那里呆。
他佩服牛富贵的为人,在伤及不到自己的情况下,也愿意以一种慈悲的心态面对世人。
但是一旦现有人要伤害他身边的人,他就不能保持那种心态了。
所以,他不后悔今天做的一切。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仍然会这么做。
但是一想到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他的一个命令而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心里边还是会有包袱。
或许这个人罪有应得,或许他只是一个第一天出来混的倒霉蛋,其实并不重要。
将烟竖在墙角,看着那徐徐上升的青烟,贺燿呢喃道:“下辈子好好做人,别出来混社会了,能有什么好下场?”
“咯吱”
天台门被推开,贺燿望了过去,现是张芸。
贺燿笑道:“你怎么上来了?”
张芸说:“见你没有上操,又没在班里,想来应该就上这里来了。”
贺燿眉头一挑,说:“怎么?这么一会儿没见,就想我了?”
走过去,将张芸抱在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贺燿开心的时候,更喜欢抱路晓瑶。
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抱张芸。
张芸没有阻拦,反而回过身来也将贺燿抱住,微闭着眼睛,额头蹭着贺燿的脸颊,说:“怎么了?又心情不好了吗?”
贺燿轻笑道:“什么也瞒不住你。”
张芸说:“能说说吗?”
贺燿说:“做了一些我不想做的事儿,心里感觉有点儿不得劲吧。”
张芸说:“为什么做不想做的事情呢?”
贺燿说:“逼不得已。我如果不做,别人或许就会做让我后悔终生的事。”
张芸说:“你确定他们会那么做吗?”
贺燿说:“迟早的事儿吧。”
张芸说:“那你还有什么好不舒服的呢?”
贺燿笑道:“怎么说呢?就跟牛富贵不吃自己养的牲畜一样。理智告诉我们,那些牲畜天生下来就是给我们提供肉食品的。
但是真正到动刀子的那一刻,往往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张芸说:“那只能说,牛富贵没有把他养的那些牲畜仅仅当成是一盘菜,或许是他的亲人,或许是他的朋友,或许是他的孩子。
牛富贵自己给那些牲畜赋予了别的情感,所以才会走不出去那一步。
而放到你这里也一样。”
贺燿说:“我有种感觉,这就好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开之后,对于生命的敬畏便一去不复返了。”
张芸说:“那倒是不至于。比如说人在饿急了的时候,没有什么是吃不下去的。
我相信如果牛富贵饿急了,他养的那些牲畜都会进入到他的肚子里。
你也一样。人和动物一样,都有应急避险的本能。”
贺燿说:“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动物只按本能做事,而人却有善恶之念。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能因为是本能,就抛开善恶不谈。
幸运的是,我觉得我做的这件事是善的。
就算是恶的,我也欣然接受。
为了所爱之人为恶,即便要下十八层地狱,又有何妨?”
看着贺燿那认真的眼神,张芸问道:“这件事和我有关系?”
贺燿笑道:“没有,怎么会呢。但是如果你遇见了这种事,我也愿意为你做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