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韩桐听到的确实是房潜的声音,只不过是已经被他控制住的房潜。
其实,原本他是打算直接杀了房潜的。
可在经过一番考虑之后,还是打算让这个县令再活一段时间。
不然的话整个县缺了人治理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房潜听到6恒的评价,内心顿时燃起了一丝不太切实际的希望,恭恭敬敬地道:“那可否请阁下网开一面,若我的亲族一时糊涂哄抬粮价,现予以警告,责令整改?”
“哦?”6恒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摇头道,“果然啊,表现太温和的话,就会被人觉得好商量,放心,一定会重点照顾你们房家……绝对不会漏杀一个!”
房潜顿时脸色煞白,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喃喃道:“完了,完了……”
……
韩桐离开房潜家之后,整个人都变得红光满面,只觉自己内心里不断涌现出一股股热血。
这一次向县令汇报问题,竟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居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定下了行动基调。”韩桐回想着刚才的对话,深深地感觉到这和以前真是太不一样了。
房潜这一回居然这么干脆爽快,放在以前的话,这事少说得拖延个两三天才能有后文,还得是他每天催无数遍的效果。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如此的顺利。
“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不太对劲。”韩桐心里已经冒出了许多疑惑,但最后他都摇头压了下去,“现在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监督城内的商贾和大族才是正理,免得百姓们……”
而就在他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前面的道路忽然传来了阵阵喧哗声。
紧接着,就见这条道路上涌现出了成群结队的百姓,足足几十上百人,正你追我赶地奔跑,手里还推着大小不一的推车。
目的地都只有一个:
这条道路上的一家米铺——房氏米铺。
“抢米!!”
“快去抢米!”
“官府没粮食了!”
众人一边嘴里呼唤着,一边跑向房氏米铺。
韩桐见状当即就愣在了原地,呆若木鸡,喃喃道:“开什么玩笑,我居然比普通百姓知道的还晚,这就已经开始抢米了?!”
不过,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他很快又恢复了精神,急忙也加入了抢米大军里。
由于韩桐未穿公服,也没亮明身份,没有引起人的注意,快就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当然,他不是来买米的。
而是来看米价的。
“一千二百文一石米?!”
韩桐看到米铺的价格之后忍不住惊呼出声,对米铺掌柜怒目而视,质问道,“谁让你这么定价的?昨日米价才八百文!”
诚然八百文一石米已经非常昂贵,是丰年三四百文价格的两倍多,但跟现在这一千二百文的价格相比,居然显得非常厚道了。
其他来买米的百姓更是被这离谱的价格给吓傻了。
普通人家一年顶多也就花个二三十贯钱,现在一贯钱连一石米都买不起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米铺掌柜直接摆手赶人,冲着韩桐怒斥道,“爱买买,不买滚!”
“你这是哄抬米价!”韩桐拿出自己的官牌,举过头顶,厉声喝道,“我乃合阳县主簿韩桐,奉县尊之命纠察城内粮价,勒令所有店铺不准哄抬米价,不得恶意涨价!”
周围百姓一听,心里顿时都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官府整治,不然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一千二百文一石的米,这谁吃得起啊。
可米铺掌柜居然一点都不怕,反倒是一脸讥讽地对韩桐道:“荒谬,房县尊就是我们主家的堂弟,岂会有这样的命令?我看你是在胡言乱语!”
“你!”韩桐气的额头青筋直冒,差点就要直接动手,同时心里忍不住抱怨,“不知道朝廷抽了什么风,居然让房潜来自己家乡当县令,真他娘的离谱啊。”
“阿二,不得放肆。”就在这时,一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喝退了米铺掌柜,向众人拱了拱手,对韩桐笑道,“鄙人房盛,不知韩主簿来此,有失远迎了。”
“原来是房斋主,久仰大名。”韩桐拱手道。
房盛喜爱画竹子,自号竹林斋主,合阳县人常称他为房斋主,也有许多人叫房债主的,他也是合阳县最大的高利贷庄家。
“韩主簿,鄙人说话直接,也就不客套了。”房盛依旧面带笑容,看起来十分温和,但话里却满是威胁,“既然韩主簿觉得鄙人的米铺定价不合理,那今日就不卖米了。阿二,准备关门!”
“且慢!房斋主何意?”韩桐连忙制止,这么多百姓在这里等着买米下锅呢,哪能突然就不卖了。
“亏本生意,不做也罢。”房盛淡淡道,“一石米一千二百文是我们几大商铺一起探讨出来的价格,只是勉强让我们不亏钱而已,再降就是亏本了,不如关门。阿二,送客!”
“你这意思是说,只要不让你们定价一千二百文,就不卖?!”韩桐气的浑身抖,沉声道,“你在违抗官府!”
“你一个小小的主簿还代表不了官府!”房盛冷笑道,“听好了,一日不能定价一千二百文,城内米铺就一日不开门。
“对了,不只是我房家,还有温家、李家、高家的米铺,都是如此,我们可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