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定下后,就是商议婚期了。
璟想越快越好,看着璟长大的钺长老笑着打:“你自小就从容有度,不管做什么都不慌不忙,怎么现在这么急躁?”
璟说道:“别人看着我着急,可其实,我已经等了几十年了。”
钺长老也知道璟对小夭情根深种,不再取笑他,呵呵笑道:“别着急,这事也急不来!族长和西陵小姐的婚礼名义上是续娶,依照礼仪来说不该越过了那个女人,可族长舍得吗?就算族长舍得,老头子我也不答应!婚礼倒罢了,以我们涂山氏的能力,一年的准备时间足够了。可你算算,屋子要不要重建?家具器物要不要重置办?要不要为西陵小姐开个药园子?反正照我的意思,但凡那个女人住过、用过的都拆了、扔了,一切按照族长和西陵小姐的喜好重弄过。这可是个大工程,也是个精细活,族长,真急不来!”
璟不吭声,钺长老说的话很有道理,明媒正娶,本该如此。
钺长老说:“就是因为知道族长在意西陵小姐,我这个过来人才提醒你,一辈子一次的事,千万别因为一时心急,留下个一辈子的遗憾。”
璟颔:“钺长老说的是。”
钺长老笑道:“不过,族长放心,以涂山氏的财力,全力准备,不会让族长久等,到时,保管族长满意。”
璟不好意思地说:“关键是要小夭喜欢。”
钺长老大笑:“好!我一定把西陵小姐的喜好都打听清楚。”
黄帝询问小夭对婚期的想法。
小夭看着窗外忙忙碌碌的医师,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想等编纂医书的事情有了眉目后,再确定婚期。”
黄帝说:“这可不是两三年的事,你确定吗?”
小夭点点头:“《神农本草经》在我手里已经四百多年,它救过我的命,我却从没有为它做过什么,或者说,我想为那位遍尝百草、中毒身亡的炎帝做点什么。他耗费一生心血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该只成为几个医师换取钱财名望的工具。”
黄帝叹道:“小夭,你一直说你不像你娘,其实,你和你娘很像!”
小夭皱着眉头:“我不像她!”
黄帝笑道:“好,不像,不像!”
傍晚,颛顼来小月顶时,听到小夭对婚期的决定,笑道:“很好。”
也许因为和璟定亲了,小夭开始意识到,她在小月顶的日子有限,和颛顼相聚的时光并不是无限;也许因为轩辕和高辛的战争虽然互有伤亡,可并没有小夭认识的人死亡,如果不去刻意打听,几乎感受不到万里之外的战争,小夭不再躲避颛顼。
两人之间恢复了以前的相处,每日傍晚,颛顼会来,和小夭说说笑笑,消磨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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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安宁的日子过得分外快,不知不觉中,八年过去了。
不管是巫王,还是小夭,都没有找到解除情人蛊的方法。
小夭虽然有些失望,可并不在意,这个蛊在她身上已经八十来年了,似乎早已习惯,实在紧张不起来。
璟却很在意,每次解蛊失败时,他的失望都难以掩饰。
小夭笑嘻嘻地安慰他:“那个心意相通没那么‘亲密’了,实际只是相柳能感觉到我的一些痛苦,我完全感受不到他,这根本算不得心意相通。”
其实,璟并不是在意小夭和相柳“心意相通”,他不安的是“命脉相连”,可这种不安,他没有办法讲给小夭听,只能任由小夭误会他的“在意”。
一日,小夭从医馆出来,一边走,一边和苗莆说话。
天色将黑,大街上都是脚步匆匆的归家人,格外热闹。茫茫人海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夭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锦衣男子。她一直盯着男子,男子却没看她,两人擦肩而过,男子径直往前走了,小夭却渐渐地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张望。
苗莆奇怪地问:“小姐看到什么了?”
小夭怔怔站了会儿,突然跑去追,可大街上,熙来攘往,再找不到那个男子。她不肯罢休,依旧边跑,边四处张望。
苗莆不知道生了什么,一边寸步不离地追着小夭,一边问:“小姐在找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小夭倒不是骗苗莆,她是真不知道。
无头苍蝇般地乱转了一圈,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阴暗的巷子里,一扇紧闭的门上有离戎族的地下赌场的标记。
小夭走到门前,静静看了一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敲了敲门。
“小姐想赌钱?”苗莆问。
“随便看看。”
地下赌场只对熟客开放,守门的侍者想赶小夭走,苗莆拿出一个令牌晃了晃,侍者竟然恭敬地行了一礼,将两个狗头面具递给苗莆。
小夭戴上面具,在赌场里慢慢地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