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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屋室,奢华的陈设。
精致的菜肴,孤寂的背影。
在七柳幽阑,有这么一间房,客人们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但它存在。
有一个男人,他常在这个房间里喝酒。
下酒菜,是最好的。
但酒,却是最劣的——几文钱就能打上一两、不掺水喝着呛人、掺水喝着没味儿的那种。
他喜欢这种酒,因为这酒能让他记得自己是谁。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两下,跟着是三下。
“进来。”男人听暗号没错,于是应了一声。
接着,老鸨就推门进来了。
“庶爷。”老鸨进门后,是这么称呼这名男子的。
但其实,这个男人的名字里并没有“庶”这个字,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要求对方这样叫他而已。
“说。”庶爷闻声,便转过身来,看向了老鸨。
但见,这庶爷一身玄衫,衣着朴素,面色白净,消瘦颀长。他虽已是两鬓灰白,但看起来年纪也不过四十上下,胡须不算很长,不过修得很整齐。
“有位孙亦谐孙公子,还有东来公子……想要求见初雪姑娘。”老鸨如是回道。
这老鸨刚才还在“乐不思蜀”那边跟孙二人叫板呢,这会儿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因为她刚才拍完桌子之后,孙亦谐和东来就把他们各自的大名给报出来了……
虽然老鸨此前通过孙二人的只言片语听出了他们一个姓孙、一个姓,但一直都是以公子相称,并不知道他们的全名;直到方才,她跟那两人翻脸时,孙亦谐他们才报了全名。
妓院可是个消息灵通的方,许州城离洛阳又那么近,老鸨不可能不知道这两位正当红的武林秀在洛阳的事迹,于是,她权衡之下,来到了这里……
“孙亦谐,东来……”庶爷将这两个名字又念叨了一遍,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随后,他笑了,“呵……你跟他们说,想见初雪可以,但他们两人中,只有一个能见到初雪,而另一个,得来陪我喝酒。”
他这句话,让老鸨都感到有点惊讶。
老鸨在这里那么多年了,在她印象中,庶爷请别人同饮这种事……只生过寥寥数次,且他请的都是自己的“朋友”;而孙亦谐和东来都是第一次来七柳幽阑,他们恐怕连认都不认识庶爷,更不用谈什么交情了。
“怎么了?”庶爷见老鸨没有第一时间应话,故又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老鸨赶紧低下头,朝门口退去,“老奴这就去办。”
…………
回到“乐不思蜀”门口时,那老鸨额头上的冷汗还没干呢,她擦了擦才进得屋去。
“二位公子久等。”回到双谐面前,老鸨反倒淡定了不少。
“怎么样?初雪姑娘怎么说的?”孙亦谐以为老鸨刚才出去是直接去见初雪去了,故才有此一问。
他并不知道,在这七柳幽阑,你要见谁都可以直接去问本人,唯有那初雪,要见她……得先问过庶爷。
“要见初雪姑娘,你们得答应一个条件。”老鸨并没有正面回答孙亦谐的问题。
“什么条件?”东来这时又吐槽道,“莫非是要加钱?”
老鸨无视了他那后半句话,颇为严肃回道:“你们二人,只有一人可以去见初雪,而另一人,得去陪我们老板喝一杯。”
“哈?”孙亦谐和东来十分同步的从嘴里蹦出了这么个语气助词,连脸上的表情都一样。
“你们可以先商量一下。”老鸨也不多跟他们废话,说着就往外走,“若不答应这条件,那见初雪的事也免谈,二位就请自便吧。”
说完,她已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