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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水仙(第1页)

水仙站在这座建于半坡之上的吊脚楼上,可以俯瞰几乎整个森多大寨,皎洁的月光下,热闹了一天的森多大寨如同玩累的孩童,在群山的怀抱中陷入熟睡。偶尔传来几声狼叫,引得大寨中的狗也跟着狂吠。惊醒了睡梦中的人,点亮油灯,查看没什么大事,熄灭油灯又继续做梦。

隔着房门水仙也能听到左边卧房里盘果出的鼾声,十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习惯了身边有一个散着汗味的男人熟睡,也习惯了这段毫无感情的婚姻。作为乌东家族的一员,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可以拥有寻常人难以获得的光鲜衣衫,品尝稀有的山珍野味,不为一日三餐过愁,但同时也注定失去婚姻由自己做主的权利。水仙出嫁的前就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当她十六的时候,自然而然顺应了家族的意愿,成为森多头领的妻子,被人们尊敬地称呼为头领夫人。

水仙明白,盘果迎娶她不仅仅是需要乌东的牛羊肉和毛皮,更需要的是她身上流淌着的王族血统。所以她生下的祖平理应成为盘果的继承人,下一任的森多头领。这如同一场交易,盘果和乌东结成同盟,她给盘果一个有着王族血脉的继承人。

尽管现在盘果很看重安武,但这永远改变不了低贱的出生,据说安武的母亲来自遥远偏僻的地方,总之不是王族后代。森多的贵族们反对盘果娶那个女人为妻,他们一起驱逐了那个女人,最后盘果留下了这个祸根。

祸根是水仙对安武的另一个称呼,真是安武的存在,让自己的儿子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前不久上师拉姆竟然还带来消息,令堆大王要把达来公主许配给安武,这就是说,安武摇身一变就要成为王族的一分子,,当然有权利继承森多头领的位子。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水仙不能让儿子头领继承人的地位受到任何动摇,用什么方法才能捍卫儿子的地位?这个问题深深困扰着她,让她直到深夜还站在吊脚楼的栏杆里面吹着夜风,听着狼和狗的叫声不能入眠。

左侧不远处的吊脚楼里,油灯的灯光一直亮着,那是祖平的住处,自从开始筹集今年濮囯祭祀大典的贡品以来,祖平经常会熬到深夜,整理记录一天中筹集贡品的数量和种类,第二天再向盘果汇报。只要祖平忙到深夜,水仙就会在临睡前去看望,这也成了一种习惯。

水仙回到堂屋,走到卧房门口,轻轻推开,黑黢黢的卧房里已经响起盘果均匀的鼾声。她摸了一件厚实的斗篷披在身上,转身出来,朝着祖平的吊脚楼走去。守卫在楼下的士兵举着火把要护送水仙,水仙抬手制止,从这里走到祖平那里没多远。

水仙打着火把快走到祖平楼下时,一个黑影忽然窜了出来,水仙惊叫一声,“谁?”

黑影高举双手,颤颤巍巍出现在火把能照射到的范围之内。这是一个老者,洗得白的头巾包裹在头上,身上一件皱巴巴的蓝色短衫,草鞋上似乎沾满了稀泥,标准的小寨子寨民的打扮。

水仙的喝声吸引来了不远处守卫在祖平楼下的士兵,十几只火把把老者围在中间,十几把明晃晃的铜刀对着老者。老者一下跪倒在地,浑身像筛糠一样直打哆嗦,话都说不利索,“饶、饶、饶命,饶命。”

水仙脸上似乎冻上了一层冰,“你是哪个寨子的人,不知道私闯头领家是死罪吗?”

“知道,知道,小民不,不、不敢。”老者把头磕得咚咚响,“只是有非常要紧的事禀报头领。”

“头领已经休息,有什么话跟我说。”

“我、我犯了大罪。”老者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悔恨的泪水。

“阿妈,这个人我认识,上次打野猪做过我的向导,”祖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一旁,“巴多老爹,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

巴多老爹从腰间解下一只布口袋,颤颤巍巍举过头顶。士兵接过来送到水仙面前。水仙不愿意碰这些寨民的东西,命令士兵打开。刚打开,一股子臭味让水仙捂住了鼻子,朝袋子里面看,先是疑惑,然后惊讶。

祖平在一旁看不清口袋里的东西,只是奇怪于水仙的表情。他接过布口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竟然是一只大摩师专门用于传递消息的黑鸟,黑鸟不动弹,身上有血迹,看来已经死去多时,祖平立刻瞪大了眼睛,“大胆的巴多老爹,你犯了连我都不敢犯的过错,你知道这只鸟属于谁吗?”

“我知道,我知道,从鸟腿上绑着的铜环我就知道,肯定是尼楚大摩师的神鸟,我实在不是有意要射杀这只神鸟,”巴多老爹一边磕头一边哭,“我只是想抓几只麻雀解解馋,次子你知道我们这些穷苦的寨民,交了贡粮什么都不剩,只好想办法弄点带肉的东西吃。”

祖平解下了黑鸟腿上的铜环,用请示的眼神看着水仙。

“我们并不是有意要看尼楚大摩师的信息。”水仙把目光投向别处。

祖平会意地微笑,把铜环里的细竹筒抽出来,又从细竹筒里小心地抽出一张浸过桐油的纸卷,展开纸卷后,祖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拿着纸卷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水仙斜眼看着儿子脸上凝重的表情,猜测纸卷上的内容。

祖平从身旁一个士兵手里拿过火把,示意士兵们退后几步,然后才把纸卷慢慢递到他阿妈面前,“这不像尼楚大摩师的字迹。”

水仙在摇晃火光的照射下,看清了纸卷上的几个字,“森多正在炼铁。”

若不是晃动的火把光亮让一切都看不真切,在场的所有人一定会觉水仙的脸突然变得失去了血色,水仙把纸卷紧紧攥在手心,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凉气,冲着祖平点点头。

祖平向站在巴多老爹身旁的士兵看去,士兵会意,弯下腰,一手捂住跪在地上的巴多老爹的嘴,用膝盖顶住老爹的背部,另一只手里的短刀飞快地割开巴多老爹的喉咙。巴多老爹瞪大了双眼,鲜血立刻像箭一样从他脖子里喷射出来,差点溅到水仙的身上。

水仙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转身往回走,千层底鞋把木楼梯踏得咚咚作响,祖平紧紧跟在她身后。踏进堂屋之后,水仙一言不地在燃烧的火塘旁坐下,祖平急忙去敲卧房的门。

盘果睡眼迷蒙地从卧房走出来,当他看到祖平打开的口袋和水仙递过来的纸卷后,立刻完全清醒,他吩咐祖平,“带着士兵把拉姆抓来。”

“他要是反抗怎么办?”祖平试探地问。

“你没听明白吗?我说抓来,”盘果几乎是吼叫着,“必须活捉,我要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当祖平离开后,水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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