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上金灿灿的镶红宝石头面,四支流苏步摇分别插在两边,端庄威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后驾临。
她身穿宝蓝色描金芍药纹对襟上衣,同色半长裙,贵气精致。
若论相貌,她是不及卢姨娘,但这通身的端庄又有点盛气凌人的作派,确实比卢姨娘更适合当家主母的位置。
“快把瞿嬷嬷带下去治伤。”梅氏吩咐道。
瞿嬷嬷全身都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几个丫鬟来合力扶起瞿嬷嬷,架着向厢房去了。
“逆女,给我跪下!”梅氏杏眼圆睁,美目中迸出怒火,厉声对着青羽喝道。
“夫人,先听青羽说,再决定是否要我跪。”
梅氏厉声责问:“你天生歹毒成性,这么多人亲眼看见你重伤瞿嬷嬷,你还有什么话说?还想抵赖不成?”
“我为何要抵赖?她是我伤的,但她拦着我,出言不逊也是真,我就是治了她一个以下犯上,大不敬的罪而已,有何需要抵赖的。”
“你真是刁蛮跋扈惯了,乱闯我的院子也有理了?瞿嬷嬷拦着你,是让你守规矩,有什么错,何来以下犯上。”
“夫人别忘记了,她在你面前再红,也是奴才,我一个主子惩治她又有什么错。让我守规矩,你们守规矩了吗?”
“你当主母,主持中馈,管理一府经济没问题,可你手伸得太长,连卢姨娘给我的嫁妆都敢私吞,动了别人的私产,你守规矩了吗?”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进了辰王府了不得了啊,敢到娘家来撒泼了是吧。”
“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别给我东拉西扯,这嫁妆我今天必是要讨要回去的,你看怎么办,是归还嫁妆原物,还是折算成银子?”
“你不要血口喷人,说话要有凭据,我出身书香清贵之家,容不得你们这样污蔑。来人,给我掌嘴。”
青羽大声道:“我看谁敢,敢打主子,主子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又转向梅氏道:“冤枉没冤枉你,你最是清楚,不如我让人把送进辰王府的嫁妆抬回来,让父亲过过目,一看便知,你不会说是辰王府伪造,来陷害你的吧!”
“还有,让人到你的宝贝女儿的屋子里搜一下,看是否有卢姨娘嫁妆中的物价,多少有那么一两件,爹爹肯定是知道的。”
“你变卖了,或是带回娘家了多少,到时翻出卢姨娘的嫁妆单子一看便知,嫁妆单子丢了毁了也不要紧,在官府都是有一份的,誊抄一份来比对也不是难事,到时就知道你搞的这件事有多大了。”
梅氏冷声道:“你向来行事乖张出格,诬陷别人也不是做不出来,怎么如愿嫁到辰王府,还嫌名声不够烂?”
“我这烂名声,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让人到处宣扬,说我如何如何坏,不就是为了把我们母女踩在脚下,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钱财都双手奉上给你,乖乖地听你驱使吗?”
“你想着我对嫁妆不会留意,就偷梁换柱,用赝品把我的嫁妆换了。”
“这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凤府主母是这德性,恐怕你的名声比我还不如,不光连累父亲兄长的脸面,连梅家也受影响,不知你有何脸面再去梅家走动。”
梅氏气极,“你!”
她面露惊愕,这死丫头今日嘴怎么这般会说了,以往她在外面刁蛮任性,在她的面前一直是唯唯诺诺,奉承讨好,今日太不一样了。
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怎样说才能定她的罪。
“我什么?你识相就把嫁妆还给我,我看在父亲的面上息事宁人不声张,不然休怪我与你对簿公堂,让你梅氏名声尽毁,连累梅家百年基业,你自己掂量一下。”
“这里今日,竟这般热闹啊!”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传过来。
两人在这吵,都不知凤豫恒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青羽上前福了一礼,父亲。
瞧他的后面跟着满面通红的凤朝晖,看来两人在这里站了一段时间了,凤朝晖定是听到什么,才这样脸红的。
凤豫恒眼一扫,“你们都下去吧。”,原先低着头侍立在一旁的丫环婆子尽数退出去了。
他看了一眼青羽,责道:“都嫁为人妇了,还这般不知轻重。你先回去,为父来处理。”
“爹,今日嫁妆我是一定要拿到的,谁来阻拦也没用。”
凤豫恒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怎么,为父说话也不管用了?”
青羽抵唇,又福了一礼,退出去了。
看着她走远了,凤豫恒站在原处静默了一会儿,而后转过头来,“你动了卢氏给她的嫁妆是否属实?”
“老爷,这大姑娘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到妾身的院里撒泼,把瞿嬷嬷打成了重伤,妾身说她几句,她就作起来,说妾身贪了她的嫁妆,妾身冤枉啊。”
凤豫恒,“平时你所作所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不是瞎子,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做,传出去都不好听,你若还想朝晖做大官,霞晖寻一门好亲,就该知道怎样做才能善了。”
“老爷,你为何不相信妾身,却相信她,她做过多少荒唐事,老爷一点不知?”
凤豫恒冷冷道:“难道,你真要去见官吗?她究竟做过多少荒唐事,凤府都得遮着掩着,而不是出去宣扬,霞晖做过多少事,你不都遮过去了吗,这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
梅氏的脸色由白入灰,脸色灰败,颓然跌坐到圈椅中。
凤朝晖上前劝道:“母亲,若真是这样,你还是把嫁妆还与大妹吧。她现在胆子大得很,拉你去见官也不在话下。”
他又在梅氏的耳边小声说了青羽在乾元殿扒了龙裤后,能平安无事回辰王府的事。
梅氏惊呆,不可置信地看向凤豫恒,凤豫恒冷眼瞥了她一眼。
她低下头略思忖了一会,走到屋内头,从妆匣中取出一把钥匙,出来递给凤朝晖,“你去办吧。”
凤朝晖拿了钥匙才舒了一口气,道:“母亲放心,儿子会办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