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进来,向他行了礼,到梳妆台前,替她梳头绾,她让云萝只在头上左右插了一支簪,簪了一大一小两朵粉色丝绢花,这个装扮对于王妃的身份已经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
莫靖辰看了觉得这样也挺清雅,其实有那张脸衬托,实在不知怎样才算是不好看。
她就一直这样沉着脸,莫靖辰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的话有点重了,没有让她好好适应,所以才有此反应,想必是她对他新婚之夜冷落她还有怨,一时不会接受他的示好,给他摆脸子。
天没下雨,嬷嬷们就把早饭摆到了院中的一个小凉亭里,正好靠着荷花池,早上微风拂过,莲叶轻颤送出荷香阵阵,很是怡人。
青羽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亭里,坐下,拿起筷子独自吃了起来。
莫靖辰也跟着坐下来,冲站在远处伺候的丫鬟大声道:“给本王也拿一副碗筷来!”又对着青羽柔声道:“怎么不让她们伺候你用膳。”
“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他们伺候。”
以她王妃的身份,本来就该是奴仆成群,吃饭有人布菜,睡觉有人打扇,疲乏了有人捶腿捏肩才对,如此种种,才合乎规矩。
她这什么都自己动手,摒弃了王妃所有的待遇,让莫靖辰心里很不舒服,觉得她根本没有正视自己辰王妃的身份。
再开口,话中不免带有微愠:“本王听说你以前对下人吆三喝四,甚是刁蛮任性,这会不正好摆摆王妃的威风吗,现在你对这王妃的身份如此不在意,不要人侍候,又是为何?”
青羽看向荷花池,大婚那一夜的画面又闪入脑中,面无表情却又无比认真道:“人都会变的,这世上也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曾经的缺点也有可能变成好的,好的也可能变坏,王爷从少年到现在,不也变化很大?
莫靖辰点头,一改冷淡风,拿起丫鬟送过来的筷子,“嗯,这倒也是,算你说得有理。当年本王。。。。。。”
她无心听他诉述当年的辉煌历史,自从她有了原主凤轻羽的记忆,就对他的历史如数家珍了,九岁上战场,十二岁就是京中人人皆知的军事天才,少年将军。
如此种种,原主真是爱他入骨,这些记忆在她的脑子里,也或多或少地影响她的情绪,她真觉得碍事,恨不得早日清除,再也不想听他在这叨逼叨。
刚才他说的话,还在脑子里乱撞,“本王想什么时候临幸你,你无。。。。。。”这些话如此霸道野蛮,大男子主义爆棚,他的这个想法在古代是正常的,但她无法做到半推半就从了他。
她觉得该跟他好好谈谈,“王爷,我诚心请教一个问题。
看她一脸认真,他不由问道:“什么问题?”
“如果我能帮王爷得到那个位子,王爷能放我自由吗。”
她看着他,他面上一凝,腾得站起身来,眸中怒气急聚,咬牙切齿道:“是凤豫恒那个老匹夫让你来试探本王的吧,想看本王有没有野心?这丞相的位置也盛不下他的野心了是吧?可本王不是他野心的踏脚石。”
青羽平静道:“这与他无关,是我自己的主意。”
他满脸铁青,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凤轻羽!本王警告你,不要自作聪明!”说完,他的手狠狠一松。转身走出了澄园。
她知道他听了这话,会火,不过这话她也必须说,不然他逼着她圆房,那可不行,光想想就膈应,毕竟她不是凤轻羽,无法从了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吃完饭,青羽在药箱里补充了一点常用药。她还是得去朱雀大街一趟,就当夫妻合体营业。
她今日出门穿了一双薄薄的及膝长靴,长裙的边被她剪了一截,这样就不会拖在地上,干起活来也方便,不会显得突兀和不合规矩。
等她到了朱雀大街,他们已经干得热火朝天,莫靖辰今日也干起了活,她到时,他抬起头来,俊脸上都是汗,看是她来了,头就转过去了,也没理她。
他们在打地基,这些人都是莫靖辰手下的士兵,临时调来建房的。
因为各地受灾严重,现在都忙灾后重建,工匠奇缺,想早日建好房,只能自己动手。
她也没说什么,卷起袖子就下车帮忙。她看他们搞得不是很专业,建出的房子恐有安全隐患。虽然她的力气没有那么大,但是可以做些技术上的指导,
想起当年她接受训练时,正好碰到了灾情,灾后重建时,上级别出心裁地组织了一场砌墙大赛,包括各个环节,一组将士合作砌墙,砌得又快又好就赢,她可是榜上有名。
她懂得怎么样同他们打交道,一边指导他们打地基,想起上一世的这些零碎的记忆,以前做得不好挨了训,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甜,好珍贵,她不由露了一丝浅笑。
莫靖辰偶尔抬头就看到她唇角噙着笑,在他的兵中间来回穿梭指导,看到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不训斥,而是打趣一下。
他们改过了,她笑笑就揭过了,一点没有王妃的架子,就好像她也是其中一人,与他们并无分别,又怎么会是传闻中的那般刁蛮无礼,仗势欺人的人?
一阵马蹄声响起,莫靖辰抬头,见是太子莫文渊的亲随燕乌,他来做什么?
“参见辰王殿下。”燕乌先跟莫靖辰行礼,又道:“太子殿下派小人来送诊金给辰王妃。”
莫靖辰正要说话,燕乌看到在人群中忙碌的青羽,忙跑过来行礼道:“辰王妃万安!太子殿下派小的给您送诊金来了,太子殿下昨日匆忙,忘记付诊金了,特让小的跟辰王妃说声对不住。”他双手恭敬地递过来一个钱袋。
燕乌说话十分客气,诚意青羽也不是矫情的人,双手接过,道:好的,替我谢谢太子殿下。
待燕乌上马离去,青羽收回目光,手指翻飞打开钱袋,五个金灿灿的,胖胖的大元宝赫然躺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