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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崖之下,有一片桃花林,这林子用阵法覆盖住,一层一层,望进内里。
一间木屋,在桃林的中央。
以至于高崖之上的官兵,一次一次找下来,也并未看见这木屋的踪迹。而此刻,一袭淡黄色锦袍的女子,沉默着坐在窗户旁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醒来的时候,床榻边上放着一身干净的衣物。
她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便将衣服换了,而这间屋子的主人,一直都没有回来。
这里有吃的,也有喝的。而她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来,身上竟然没有任何损伤,这令她觉得十分讶异。看着桌上的东西,她没什么胃口,饿的时候,却还是吃了。
她觉得自己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事,应该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许她命不该绝,便也不必坚持要死。
脑海中还是会回忆起一些画面,比如那时候他戏谑的看着她,薄情的唇吐出无情的话语,说她在他跟前,就连丫环都不如。
她也没忘记自己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时候,他惊恐而又震惊的眼。那眼神似有痛意。
但是那个人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她不想猜了,也不敢信了。
只是偶尔还是忍不住想起,还是会扯动心绪,一抽一抽的痛,像是死过一次,又要拖着她再死一次。楚长歌那个人啊……就这样留在记忆里吧,她不打算再见,也不打算再信。
就在她沉思之间,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她偏过头看向门口,那一秒微微愣了一下,又很快的回过神来。
是一个极为英俊儒雅的男子,五官精致,一袭淡蓝色的锦袍,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笑吟吟的看着她,轻声道:“公主,醒了?”
“你知道我?”皇甫灵萱飞快的问了一句,问完之后又现自己好像关心错了重点,于是又道了一句,“是你救了我?”
那男子笑笑,眉目飞扬,竟是好看得紧,低声道:“是皇上派我来保护公主的,公主跳崖之前,在下早就是崖底等着了!”
皇甫灵萱一怔,竟是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便开始泪如雨下,哽咽了半天也说不出话。皇兄,原来是皇兄,这世上在意她的唯有皇兄。即便他不在了,也永远不忘记为她筹谋。
她这一哭,那男子慢慢踱步上前,极为体贴的递给她一个帕子,轻轻笑道:“擦擦吧!”
皇甫灵萱一愣,看着眼前的手帕,微微愣了几秒。忆起在皇宫的时候,也曾经有一个递手帕给她,她接了过来,从此打开了这一段不该有的孽缘,这一次,到了眼前的好意,她却已经不打算再接了。
她摇摇头,表示谢意。随后自己有手擦了,脸上未施粉黛,用手擦了也并不脏乱。
那日好意被拒绝,倒也并不在意,只微笑道:“在下姓修,单名一个篁字,公主可以如此称呼在下!如今整个楚国都在找公主的下落,公主是打算就住在这里,还是打算出去?”
皇甫灵萱微微皱眉,倒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还会找她,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倒是说不出来的清净自在,于是轻轻点点头,开口道:“就住在这里吧,我不打算出去了!”
既然是皇兄为她打算,希望她活着,她便绝不能辜负。
而这里,很清净。也很好,不必看见那个人,也不必面对王府中那么多莺莺燕燕,遍体鳞伤了还要端着王妃的架子,的确很累。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摸了一把自己的肚子,飞快的抬眼看向修篁,眼神表示询问。
修篁也很快的答话:“公主不必担心,你腹中的孩子很好!”
这下,皇甫灵萱才算是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门口进来两名侍婢,对着修篁低头道:“主人!”
她们手上端着吃的,也很快的将食物都放在桌子上,随后我弯腰行礼,又飞快的退了出去。修篁指着那桌上的食物,开口道:“公主不介意与修篁同桌用饭吧?”
皇甫灵萱愣了一下,按照礼节来说,男子和女子是不应该同桌用饭的。但是现下到底是人家救了自己了,又是人家帮了自己,她似乎不应该那么挑剔,而且还是在主人的家里,拒绝和主人同桌吃饭,这实在不合适。
于是她点点头,表示不介意。
而没过多久,修篁给她夹了菜,皇甫灵萱正要表示反对,他一句话已经堵了过来,道:“是皇上吩咐我好好照顾公主的,公主不必多想,安心受着便是!”
皇甫灵萱有点尴尬,最后还是憋住了这尴尬,没吭声。
……
而这时候,楚国的旭王府,生了一件大事。一大早的,楚长歌不见了,最后只在皇甫灵萱跳崖的地方,找到了他的一截衣角。
澹台凰站在山崖的高处看了看,在远远的看到龙辇过来的时候,她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没让楚玉璃瞧见。
那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自龙辇上下来,听着下人的禀报,随后往高崖处走,也低下头往下头看了看。澹台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很快又看到他低下头,轻咳了几声。
楚玉璃的身子,好像是大不如前了,比从前看到他的时候,还要病弱几分。
他是怎么搞的?身上的蛊毒不是早就已经解了吗?她看得有点忧心,但到底还记得自己答应了君惊澜的事情,如非必要,不会主动去见楚玉璃,所以她只看了看,没有出去。
楚玉璃在那里站了很久之后,最终因为身子实在是太差,咳嗽到根本止不住,纳兰止在一旁劝了劝,最终将他劝回去了。
他转身的时候,不知怎的,下意识的就往澹台凰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眼看过去,只是远远的一片飘荡的野草,什么东西都没看见,最终收回了眼神,登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