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昊之抬眼看着她,只觉面熟,半晌才道,“朕想起来了,你是林常在身边的掌事宫女,叫个什么来着?”
“奴婢名叫银翘。”
银翘听了皇帝的话语,显然皇上对林常在一点儿也不上心,上次林小主服毒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却连她身侧的人都没记住。
梁成碧心里疑惑,这一出可不在她的谋划之内。
难道,这林燕容又有什么安排了?
她心中微微有些愠怒,这林氏一再的自作主张,实在令人不喜!
但若能凭借此事咬孟嫣一口,那也不算什么。
想至此处,她便也心平气和了,摆出一张和颜悦色的面孔来,“你慢慢说,不要慌。你们小主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皇上是看在眼中的。是天灾是人祸,总有个论断。”
这话,几乎是明示银翘咬人了。
“皇贵妃,她自己有嘴,无需人教她怎么说话。”
6昊之看她几次三番的不安分,禁不住出声敲打。
梁成碧被皇帝这话中的冷意一惊,身子微颤,忙低了头,双手握于身前,重又是一副温良恭谨的模样。
皇帝,还是护着孟嫣的。
银翘却将心一横,索性竹筒倒豆子,将那日林燕容如何逼迫她去太医院要玫瑰玉露膏,如何偶遇那小医官,如何得了这罐药膏,林燕容又如何擦涂等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个明白。
“小主自知今日要侍寝,便吩咐奴婢香汤沐浴了,用这玉露膏擦抹了全身。奴婢曾劝说小主,还是依着规矩行事,但小主执意如此。擦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小主就成那副模样了。”
“皇上,奴婢当真只是听从小主吩咐行事,旁的一概不知啊!求皇上饶恕奴婢!”
银翘涕泪连连,不要钱一般的咚咚磕头。
她心里算了一笔账,横竖这遭儿是跑不掉了,还不如自己先跳出来实话实说,免了去慎刑司受那皮肉之苦,说不准还能落个坦白从宽。
只是她这席话,一气儿惊了一屋子的人,除了皇帝6昊之,几乎人人变色。
旁人尚且罢了,宣和太妃几乎就要气背过去,她好容易把皇帝请来,满心只盘算着怎么把这屎盆子扣在孟嫣头上,再让6昊之看林燕容一眼,激起他的怜爱之心。
可谁料到,竟然出了这么个事。
不止这场祸事是林燕容自找的,她身边还出了个反骨的奴婢把主子给卖了。
私相授受、媚惑君主,任一条都够林燕容这个才进宫的常在吃不了兜着走。
“皇上,林常在她毕竟也是……”
“皇上,这玉露膏倒是有些蹊跷。虽则宫里的嫔妃问太医院要些养颜的润膏是常事,但林常在这么一位才入宫的嫔妃,什么人也不识得,即便摸到太医院去,也没人敢给她东西。她如何这般信任一个陌生的小医官?怕不是这玉露膏,另有来路。”
宣和太妃本想为林燕容说几句话遮掩一二,梁成碧却抢先一步开口,又听她这话里有话,便闭口不言,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