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正自心中叹息,忽听6昊之那清冷漠然的嗓音再度传来,忙竖起耳朵。
“那便叫上个把人手,把她送回翊坤宫,招个太医与她瞧瞧也就是了。”
6昊之口吻淡淡,没有半分关切之意。
荣安应命,又问道,“皇上,那这旨意是待娘娘醒了再传达?”
6昊之头也未抬,“即刻就传下去,免得她醒过来时,再浑闹。”
荣安看着皇帝重又埋案牍的样子,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这梁妃没事整这一出干嘛的,皇上其实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过,活生生给自己作出祸来,何苦来哉!
梁成碧前脚被送回翊坤宫,皇上那贬黜的旨意后脚就到了。
翊坤宫上下起先呆若木鸡,不敢信这飞来横祸,紧跟着就一片鬼哭狼嚎。
荣安御前伺候多年,见多了风浪,哪里把这些放在眼里,指挥着宫人将皇贵妃位分之列的摆设器物一并撤去,又立逼着大宫女春晴交出皇贵妃的金册金宝。
春晴双眸通红,一张脸惨白,虽心中千万个不情愿,却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把这两件宝贝寻来交了上去。
待荣安走后,贵人赵春芳也得知消息赶来,眼看翊坤宫正殿之中人人如丧考妣,惊疑不定,问道:“怎么,难道传言是真的?娘娘……娘娘可还好?”
春晴正窝了一肚子气,含着泪咬牙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娘娘去了一趟养心殿,就被皇上贬为妃了!”
赵春芳也傻了眼,这梁成碧去殿前自承己过,按理皇上该网开一面才是,至多也就是禁足罚俸罢了。
这皇帝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呢!
春晴看她一脸呆滞,六神无主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竟不顾身份,推了她一把。
“赵贵人,娘娘都是依着你给出的主意去办,如今遭了祸,你说如何是好?!你若不给个交代,只怕咱们相府与你们赵家过不去!”
一个宫女,竟也敢踩在她头上!
赵春芳只觉一团怒气直冲上肺腑,好容易才又压了下去。
谁叫她是个无宠的贵人,又谁叫她赵家不过只是个五品文官,全仰赖着梁成碧与相府荫蔽,才有这般前程。
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她也只得硬吞了这口恶气,挤出了一副笑脸。
“春晴姑娘,遇事切莫慌张。如今事已至此,还是赶着给娘娘母家送个信儿回去,让梁大人早些得知,也好早些想对策。”
后宫前朝相互勾连,乃是君王大忌,然而赵春芳这么一个深宫妇人,哪里明白这些道理。
春晴也早乱了分寸,听她这话只觉有理,急忙找人传话去了。
皇贵妃梁成碧被贬黜为妃,这事顿时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
梁氏向来有贤妃之名,自太子潜邸时起便服侍左右,深得皇上倚重,这是宫里人对她一贯的印象。
眼下,她竟然背了个触犯宫规、教唆嫔妃秽乱宫闱的罪名,还被皇上贬黜为妃,足令六宫震动。
倒也有人议论,前一个月贵妃娘娘晕倒在养心殿,这个月皇贵妃娘娘晕倒在养心殿。一月的功夫,养心殿都已昏倒俩妃子了。
贵妃昏厥之后,皇上恩宠不减。
皇贵妃晕倒之后,被皇上贬了。
同样都是昏倒在养心殿前的嫔妃,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这消息送到孟嫣耳朵里时,她也颇为震惊。
梁成碧的贤妃人设可崩塌的够彻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