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片刻,秀芝才从外头进来,瞧着这情形,就知道不好了,咬着嘴一步一步挪到床畔。
林燕容口不能言,只拿眼光问她。
秀芝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太妃娘娘说,小主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没得每次都要旁人来擦……擦屁股。”
林燕容两眼圆瞪,满面的不可置信。
宣和太妃竟然不来帮她?她受了掌嘴刑罚,难道她宁寿宫、甚而南平郡王府脸上就有光么?!他们,不还指望着她能博得盛宠,好来光耀门楣么?
秀芝又吞吞吐吐道,“太妃娘娘还说,太后娘娘即将回宫,要小主这几日收收心思,好生想想这接下去的事。”
她才挨了酷刑,那老妇就要她谋划争斗了?
林燕容头一回深刻感受到,这座皇宫的可怕。哪怕她自认是这部书的女主角,一个不慎,也会万劫不复。
荣安回养心殿交了旨,6昊之又差他到长春宫去送信。
孟嫣已自宝华殿归来,收得消息,甚是愕然,别说林燕容了,6昊之可是甚少会对嫔妃动刑罚的。
荣安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娘娘,皇上说了,这都是因那林氏前两日顶撞欺骗您,今儿罚了她也是为六宫树个榜样。皇上还问,娘娘有话无话。”
孟嫣稳了稳心神,微笑回道,“皇上对孟家的恩典,臣妾铭记于心。荣公公请上覆皇上,臣妾在长春宫叩遥谢。”说着,她起身跪在地下,向着养心殿的方向恭恭敬敬连磕了三个头。
荣安瞧着,心里不住叹息,这保准儿不是皇上想听的。
待荣安走后,白玉心送了一束才剪下来的茉莉花枝进来,插满了一口青花牡丹缠蔓纹扁壶,口中说道,“姐姐,我瞧着皇上的意思,还是很看重姐姐的。想那林氏入宫时如何风光,如今得罪了姐姐,皇上说罚也就罚了。”
孟嫣不置可否,教着豆蔻识字,尽力平复着烦乱的心神。
瞧这样子,6昊之今日是不会来了。正好,夜里落个清静。
上辈子,送走哥哥的当日,6昊之留宿在了长春宫,她……是窝在他怀里哭着入睡的,他还笑话她,哥哥一走就成了个哭包。
如今他若来,她还真不知如何面对他。
荣安回养心殿禀告已毕,6昊之默然不语,这一次的疼痛较之先前更缠绵的久了些,但眼下已好多了。
“……南洋进贡来两串沉香木念珠,那日朕瞧着贵妃手里的那串都有些裂纹了,把这两串送过去吧。”
她从来不信佛,那串念珠怕不知是从哪儿临时弄来的。
孟嫣收到念珠,转日便带去了宝华殿。
兄长才出征,弋阳侯府正在风口浪尖上,皇帝既有意施恩,她便当受着,再推拒下去,难免叫人以为不识抬举,更有话说。
自此,孟嫣每日晨起便入宝华殿诵经,至晚方回。
那时,她只是为了寻个避开侍寝的正当理由,可如今她是诚心的祈求佛祖菩萨能够保佑那远在西南的兄长。
既然上天垂怜,让她重活了一次,那便求上苍再怜惜她些。
孟嫣避在了宝华殿,梁妃被禁足,林燕容脸庞受创,在永寿宫养伤不出,贤妃任淑仪又是个老好人的脾气,后宫之内一时里风平浪静。
又过五日,护送太后的车马队伍抵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