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号一早,开完例行会议的小田切敏郎走进刑事部长的办公室,现组织犯罪对策部的三浦部长已经坐在沙上等他了。理由自不必说,肯定和菅野信之昨晚的行动有关。
大隈健一被逮捕一事,小田切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也料到三浦今天会来找他要说法,于是用手板正领带,对自己的同僚露出微笑。
“三浦部长,这么早就来找我了?”
“小田切,你是怎么回事?竟然要纵容你的手下践踏我们的劳动成果吗!”三浦绷着脸,一副“不给我解释我就不走”的样子。
“嘛,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先喝杯茶吧。。。。。。”小田切给三浦倒了杯茶,放在三浦面前,然后坐在了面门的沙上,“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那为什么不阻止他?他现在可是你的手下了!大隈健一是我们一直在盯的人!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我们觉得能通过他钓到更大的鱼!你也知道这帮枪匠和一些倒卖枪支的黑市商人有暗线联系吧!那些商人是我们的大鱼!这下可好,抓到了大隈,但丢掉了追查大鱼的机会。。。。。。”
虽然三浦部长把话说的冠冕堂皇,但小田切心里明白,这帮家伙根本没有在钓鱼执法,说什么等着大隈和黑市商人联络都是假的,最近新宿的暴力团有些不稳定的动向,组对部的警察大多都在监视那些黑帮的高层分子,才不会有心思管枪匠的事儿呢。
但是,小田切也不可能指出三浦是在“胡说八道”,同样是部长级,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僚,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虽然是我的手下,但你又不是不了解菅野信之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事,就算部长开口也不会听,哼,脾气倔得像头驴。。。。。。而且这一次是他‘擅自行动’,根本没有事先告诉我,所以我并不知情。等我知道已经晚了,没办法。”小田切见到陶制茶杯里的茶梗浮了上来,“不过,之前菅野还在组对部时干涉过工藤新一的案子呢,这下我们算扯平了,如何?”
“唔。。。。。。”小田切搬出工藤案,让三浦吃了一记闷亏。
当得知当时还在组对部的菅野在暗中调查已经结案的工藤案时,刑事部并没有找组对部要说法,小田切甚至还出面将菅野这个麻烦打包带走,这个人情,三浦不得不还。
既然如此,三浦也没办法舔着脸继续找茬了,态度立刻软化,将矛头指向菅野本人。
“嘶,菅野这个家伙也真是,搞出这么多的麻烦,还让我们这些部长出面给他擦屁股!也不知道谁才是部长,啧。”三浦心里不爽,于是开始碎碎念。
小田切轻啜一口茶水:“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把原口的死揽到自己身上,说什么也想为他报仇。但是猪仔又死了,就只好把怨气泄到给猪仔提供枪支的大隈身上。好在是他没杀了大隈,否则更麻烦。。。。。。”
“两枪,都避开了要害。等那家伙苏醒过来,我们就会去问他话。”三浦说道,“哼,也怪大隈这小子头铁,明知道是警察还要抵抗——说什么也舍不得他那制枪作坊啊。。。。。。说到这儿,这小子最后把大隈还给了我们,是你授意的吧?”
“说什么呢,三浦部长。本来也是应该你们去抓捕他,菅野只是帮你们完成了最困难的部分,顺便为原口报了仇,也挽回了一部分的遗憾,最后的功劳又交还给你们。。。。。。”小田切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听上去皆大欢喜,不是吗?”
三浦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结果手下一通电话打进来,告诉他一条要命的消息。
“——你说什么!?大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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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巧合吗?”
菅野面色凝重地放下手机,听到灰原这么嘟囔了一句。
“啊?”
“大隈这个人对警察来说很重要吧,却在这种时候被杀了?”灰原注视着菅野在报纸上随手写的笔迹——刚才小田切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大隈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时被一名当值护工注入过量的空气造成空气栓塞致死。
而那位女性护工在杀害大隈之后立刻从窗口爬了出去,跳楼自杀。
听上去非常的虚幻,但却是摆在菅野面前的现实。。。。。。
“对我来说不再重要了,毕竟他就是昨天晚上给了我一刀的那个男人。”
菅野把手中的笔搁在报纸上:“我之前跟你提到过原口的事情,就是那个被我的线人猪仔杀掉的我的手下,猪仔用来行凶的手枪就是这个叫大隈的人提供的。我本以为他能够告诉我一些有关工藤事件的新情报,结果却现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单纯的厌恶警察,所以才会为猪仔提供枪械。”
“还真的有这种人啊,讨厌警察,所以会处处和警察作对。”灰原坐回到沙上,捧起刚冲泡好的咖啡,“那,为什么那名女性护工会杀掉大隈呢?听上去很蹊跷。”
“搜一的家伙们找到了那位护工的遗书,现果然是‘枪’惹的祸。
护工在信里写到,大隈制作的模型枪曾经害死过她的儿子,而作为高龄产妇的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孩子了。昨天晚上她值班时偶然现大隈竟然转入了她的医院,心想这或许是神明给她的启示,于是就找机会动手了。。。。。。”菅野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拿马克杯,结果一不小心抻到了伤口,“真该死。”
灰原轻啜一口咖啡,从沙上跳下来,踩在椅子上取下架子上的急救箱。
“你该换药了。”
“我自己就能搞定。”
“我之前不只是一位科学家,还是一位医生,不相信我?”
菅野用右手拿起马克杯,喝了口水,不置可否。
灰原指示菅野脱下上衣,然后帮他解开绷带,趁机观察了一下菅野的伤口。
菅野说他是找小诊所的医生帮他把刀取下来的,说是做了一个小手术。灰原不是那么信任小诊所医生的手艺,于是想借换药的机会观察一下伤口,如果有什么问题,现在现还不算晚。
结果,看上去还真的挺完美的,光是缝线就能看出那人的本事。
“——除此之外,护工还在信里表示说她罹患绝症,恐怕命不久矣,能在自己死前为儿子报仇,她觉得很幸福。”菅野咂咂嘴,“。。。。。。经常会生这种事情啊。”
“。。。。。。是啊,还真是悲惨。。。。。。”灰原的声音小了下来,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她仔细地在伤口附近涂上药,然后又拆开绷带,一圈一圈地绕在菅野的臂膀上。
“——这种药真的有用吗。。。。。。”
“如果伤口炎,你就别想上班了。”
“哎。。。。。。”菅野哀叹道,“真是倒霉。”
“你应该感到幸运,如果大隈刺中了你的胸口,你也没机会坐在这里喘气了。我也得。。。。。。逃到别的地方。”灰原将绷带的末端绑好,“完成了,把衣服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