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美和子汇报说,结合尸温和尸僵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天凌晨三点至四点左右。那么问题就来了,凌晨三四点钟,天色不仅很黑,外面还很冷。这位保安为什么只披了一件外套就跑到室外来?
菅野在地上找来找去,却没有现那个关键的物件。
佐藤好奇,开口问道:“——菅野警部,你在找什么?”
“手电筒。”菅野起身,“凌晨三四点天还黑着呢,这个地方又没有路灯,如果他是心血来潮想要巡逻一圈,又或者是现了什么令他在意的事情,那他不可能空着手摸黑出来。再说,保安室在大楼里面,他也不可能摸黑走出廊道,所以肯定会带着手电筒。”菅野环视一圈现场,“来的时候就没看到手电筒吧?”
佐藤摇摇头。
“——如果没有手电筒的话,那应该就是犯人拿走了吧?可为什么犯人会拿走手电筒?”
“犯人会特意拿走死者的手电筒一般只有两种可能可以解释,要么是手电筒是真正的凶器,犯人想要掩盖这点,所以才会把手电筒拿走;要么是犯人有什么事情,必须要用到手电筒。”
菅野在此处停顿一下,猫下腰来,眯起来的眸子就好像狡黠的狐狸:“——大概是为了找东西吧,有什么会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掉到了现场,所以才必须用强光手电筒去找。”
“可是现场并没有那种东西。”佐藤提出质疑。
“应该是在找到东西之后顺手把手电筒带走了吧——他们保安配备的手电筒都是那种强光手电筒,头部很大,如果一直拿在手上会很费事,应该是随手放在了某处,背包里、自行车的车筐里,亦或是。。。。。。汽车。”
佐藤美和子仔细思考了一番,脑补到了案时的场景。
犯人被保安现,于是袭击杀死了保安,接着现自己的东西掉在地上找不到了——或者是戴在手指上的戒指,亦或是衣服扣子之类的。于是捡起死者的手电筒仔细寻找,在找到东西之后顺手把手电筒塞进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因为是偶性杀人,凶手在杀人之后情绪肯定处于亢奋状态,会出现这种纰漏并不奇怪。
——如果他没有找到自己的东西就好了!这样就可以通过那样东西确定他的身份了!
佐藤又叫来鉴识课的人员,叫他们在勘查现场时好好找一找有没有可能是犯人掉落的物品,哪怕是一张购物小票亦或是商店集印卡也不能放过。
“——说起来,保安室在哪儿?”
“就是一楼朝向东面的这个房间。”
菅野抬起头,现保安室的窗户正好能够看到案现场,这就可以解释说为什么保安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了。
或许原本他在床上休息,结果被窗外的什么响动所吵醒,起床走到窗边一看,现犯人鬼鬼祟祟的身影,于是只披了一件外套就拿起竖在床头柜上的手电筒走出来了。
嗯,问题在于,杀害他的犯人这个点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是为了偷东西?毕竟这个市政大楼其实是一个百货商场。
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菅野暂时还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掀开防水帆布,仔细地观察起尸体及尸体周边地上的痕迹。他这里戳戳,那里看看,很快就现了别的端倪——尸体衣着相对平整,没有反抗的痕迹。
再结合死者是被人殴打后脑致死,不难判断出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身后袭击。
菅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也就是死者受伤的地方。
佐藤就半蹲在一旁安静地看,心想菅野警部进入状态可真快,心思也很缜密,比她搜一的那帮同僚强出不止一个档次——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屡次调任呢?
不,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心里很清楚,因为菅野是个不受欢迎的独行侠。
“凶手或许有两个人。”菅野提出自己的假说,“按理说,如果死者是看到有鬼鬼祟祟的人巷子口逗留,所以才会从大楼里出来检查的话,他应该会一直直面犯人,那么他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犯人捡起砖头,绕到他身后袭击他。所以有可能,是有一个人在前面牵制着他的注意力,而另一个人突然袭击了他。”
说完,菅野抓了抓头,显然,他并不满意第一种可能:“又或者,犯人现保安出来了,所以提前拿起砖头,靠在墙角处等着他,等他一现身,就找机会将他活活打死。。。。。。问题是凶手又是怎么提前知道死者会出来呢?”
菅野抬起头来,转了转眼珠,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又或者,保安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才会让他丢下犯人去查看,结果露出破绽被犯人袭击,以至于没有反抗就咽气了。。。。。。”
除此之外,菅野还现一点,那就是尸体有被人明显拖动过的痕迹。
为什么在行凶之后还把尸体拖动了一小段距离呢?难不成原本打算隐藏尸体,结果走了几步后却放弃了吗?
还真是没有耐心的凶手啊。
“佐藤警官!”
一个佩戴着鉴识课臂章的警察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
“我们在巷子那边找到了这个东西。”
证物袋里有一支坏掉的圆珠笔,圆珠笔的尾部被什么东西压碎了,但笔尖还露在外面。
“这是凶手掉下的东西吗?”
“怎么可能是凶手掉下的东西啊。。。。。。”菅野起身,将证物袋夺过来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是涩谷市政大楼的赠品吧,上面还有标签,应该是给内部工作者使用的笔,嗯,还有不少墨水儿呢!如果不是别人随手丢在这儿的,那恐怕就是我们的保安。。。。。。”菅野将圆珠笔还给鉴识课的人员,“把上面的指纹和死者的指纹做个对比,越快越好。”
“明白了!”
鉴识课的警察走后,菅野抿起嘴唇,瞪起大小眼。
“案过程似乎变得明朗起来了,凶手不是两个人,而是只有一个人,死者之所以会遭遇袭击,也许是因为他当时在写东西。”
“写东西?”佐藤将警察手账放在水泥地上,又将左手手掌撑在地上,撅起屁股,右手摆出写东西的姿势,“——这样吗?”
佐藤美和子的姿势让在场的男警官都有些不淡定,他们轻咳了几声,然后又担心被打躲得远远的,但还是忍不住用眼睛的余光去看。
“混蛋——你们又欠扁了对吧?”佐藤厉声呵斥那些男人,从巡查到警部,现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有菅野还淡定自若,因为他完全没把佐藤的姿势放在心上,脑袋里都是案件本身。
“——被害者的手掌很干净哦,应该是半蹲在地上做着记录。把手电筒揣进怀里或者是直接放在地上。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死者没有注意到犯人绕到了他的身后,也能解释为什么死者是后脑被人袭击了。”
用手掌拖着笔记本做记录的话,笔记本会轻微晃动,虽说对于警察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对于普通人而言。。。。。。一般都会选择坚实的物体当做支撑吧?所以才会呈现出刚才佐藤警官的那个对于女性来说不太雅观的姿势。
“可是大晚上的,他在记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