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嬴走后,时光想到今日是江雪明的生日,自己没有当面祝贺,总是缺憾,左右闲着无事,便匆匆赶回去。到小区里,悄悄行至江雪明家门外,在江雪明的窗口叩了两下,江雪明听到动静,开窗一看是时光,想到他今日送自己的礼物,心一热脸一红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时光喜道:“喜欢就好,出来玩吗?”
江雪明道:“玩什么?”
他默然不答,只是对江雪明勾勾手,示意她出来。江雪明微一犹豫,才点点头,到了外面,她又添了件天上虽然没有月光,但是有星星点缀,两人并排坐着,时光指给她看今天送她的是哪几颗星星,后来又说到谷雨,江雪明便沉默起来,时光道:“你说田莎是不是喜欢谷雨?”
江雪明一惊,月余以来,她只为和谷雨分手的事心怀愧疚,谷雨消沉不振也让她难过,只觉得是天大的难题,可她从未想过谷雨身边有别的女孩。
江雪明问道:“你听谁说的?”
时光笑道:“没听谁说,就那天我去学校找你,让她给你传一句话,她说话带刺,当时我没想明白,我还以为我惹你们不开心了,你们抱团把我给孤立了。可这也不至于给我扣那么大一个罪名,说跟我走近的人都倒霉,气了我一下午。我猜,是不是我不想你和谷雨在一起,所以她对我有敌意。”
江雪明听他说不想自己和谷雨在一起,一时羞涩甜蜜,想到谷雨又不能释然道:“我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时光这才发现自己口快,把心事说了出来,但想着说了就说了,于是重申道:“我就是不喜欢……”其实自上次表白受挫后,按他的性子,是不会再去试探了。他自尊心又强,也怕二人关系再度尴尬。但他跟褚嬴学棋,一路走来,受过的挫何止日常十倍,自尊总是低了又低,所保全的不过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失去的人。而他也曾不断问自己,是否能接受失去江雪明。答案总是勉强的,谁离了谁都能活,可自己就是不想放弃,又能怎么办。他近日来,总会莫名想起从前的回忆,二人一起上学,放学,自己抄作业江雪明的作业,江雪明替自己写检查,自己追着江雪明借钱,江雪明追着自己进了围棋社……而这最平凡的纠缠,从小学到高中,时间太久,平淡的像水一样,让人觉的寡淡,但是没有了,就感觉像走失在沙漠一样干渴。他越长大,越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女孩会这样对自己。没有江雪明,他不会死,可为什么不能有呢?
反复咀嚼,他觉得过去自己有眼无珠,又想弥补,又想牢牢抓住,可是却伤害了另一些人,投鼠忌器,才走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自己的心事,揪到一起,眼前的江雪明,淡淡的愁容,却明丽可人,时光心疼道:“你生气了?”
江雪明一努嘴道:“当然生气。我并没有管你和别人在一起,你却要管我。”
时光道:“我可从来没有别人。”
江雪明想说茅清竹,可今天生日,收到了好几份礼物,正是好日子,说这种话实在坏心情,最后只道:“你有没有,我也不管。”
时光道:“你可以管,我以后都给你管,怎么样?”
江雪明听他这话,像誓言一般,心里一喜,便不再跟他争辩。
时光又道:“你下次把田莎这个事弄准,看我猜的对不对,我要是猜的对……”他话没说完就停了。
江雪明忍不住问:“猜的对就怎么了?”
时光道:“猜对了你就输我一次赌注。”
江雪明知道他喜欢玩,顺着他的话道:“什么赌注?”
“你输了,就也喜欢喜欢我。”
江雪明听他说的好笑,好像喜欢是可以随便试一试的感觉似的。可是她此刻想的不是自己的感觉,因为她不需要想,她现在倒宁愿自己输了,这样就有一个好女孩喜欢谷雨,至于时光是不是认真的,倒无所谓了,于是问道:“你要是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我就喜欢喜欢你。”
江雪明笑道:“你说怎么就怎么吧。我回头去探探。”谷雨是自己招惹的,就是辛苦一些,她也愿意去做些什么。
时光道:“你准备怎么探,你可不能直接问,直接问,她肯定不会承认。”
“你有办法?”
时光心思一转道:“有了,周末我们围棋社一起出去玩,到时候把他俩弄到一起去。”
“去哪里玩呢?而且现在学习很紧张,谁有空出去玩。”
时光道:“就是因为紧张,才该出去放放风呢,而且这件事,弄得你们都不痛快,怎么学的好,平时弦都崩断了,周末就歇歇吧。再说你不是生日没有好好过吗?刚好借着这个理由,请这些人出去玩儿。一举一二三得,还有我这么积极,再不去,天打雷劈了。”
江雪明看他说的夸张,但又合情合理,默认道:“去哪里呢?”
时光道:“我想到一个地方。”他前几日在乌鹭山迷路,后来又在密林中困住,虽然之后怎么晕倒,晕倒后又怎么回来的事已没什么印象,但前面的事,却像胶片一样,一帧一帧的不断回演,尤其是夜间入梦,白日的棋局,走着走着便现出瑰丽之象,千变万化,转而又能化入棋局,变幻无尽,神奇万分,弄得他心痒难臊。虽然他未亲身尝试,但隐约已知道了乌鹭山的奥秘,本来他想去亲身验证,可想到褚嬴的叮嘱,就暂时忍住了。此时不知为何,脑子里又冒出来这个地方,想到上次去乌鹭山下的村落打听情况,那里都是青石铺地,家家有花,而且临近有山峦野径,风景极好,是散心和游玩的好去处。
其实玲珑心暗藏在他的体内,虽然不能出来,但夜间阴盛阳衰,它便使出一些手段,引诱时光再去乌鹭山。可时光怎么会知道呢,他又是少年心性,随性之人,做事常凭感觉,想做便做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体内尚有事物在操控着自己一部分的意识。
于是道:“上次我去乌鹭山,那山下有几个村,挺僻静的,风景也好,我们去玩一玩农家乐怎么样。你通知他们,明天周六,上午十点在小区门口集合。”
明明道:“如果他们不去怎么办?”
“那就是我输了,我带你出去玩,没有别人更好。”
江雪明依照他说的,当晚就给围棋社几个成员发了邀请短信,心绪却被时光搅的不可安宁,时光这个人,为什么最蠢的事和最聪明的事,都是他干的呢,想想就觉得有趣,躺在床上,不自觉伴着笑意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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