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看见周围昏昏沉沉的,一股药草味随着我的一呼一吸胡乱的往我腔里钻,我想掩住嘴,可是手臂痛的抬也抬不起来。
“醒了。”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
我偏过头去,看见十冥端着一个碗调着什么东西,像是中药草。怪不得房间里的药草味这么重,原来是他在弄,这个村落是靠山的各种药草自然不少,只是没有想到十冥他居然医术也懂。
这世上还有他十冥不懂的东西吗?我们四目相对,我由心的对他生了崇拜之情。他停下调药的手,看起来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什么也没说,我们默默的看着彼此,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少了往日的犀利冷酷,多了一丝柔和或许还有心疼吧,这是我自己脑补的。
“我帮你上药,可能有点痛,忍着点。”他一字一字说的十分的生硬,像他这样的人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跟人好言好语的说话,所以反而总让人不适应。
我嗡了一声,突然雷轰电掣一般的顿悟,十冥他帮我上药?我可是一身是伤……等等!我往被子里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我被他脱光了,一丝不挂!
“你……”被表伯打的皮开肉绽的时候我没哭,甚至是生命就要结束的时候我也没哭,可是当我看见自己这幅德行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啪啪啪的止都止不住。
我居然被十冥脱光了,他到底是对我做什么了?我抓着被子尽管很痛,尽管被子霉味很难闻,我也还是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将自己紧紧的包住了。
我的举动十冥一一瞧在眼里,他幽幽的来了一句:“我们是夫妻。”
夫妻?我感觉有一道闪电劈中了我,我竟然忘了,我们是夫妻。
我傻在床上,任由他端过药碗慢慢的将被子掀开了一点,他小心翼翼认认真真的将碗里的药草往我的伤口上涂抹,手法极其的熟练,动作极其的轻缓。
尽管如此那药汁触碰到肌肤时制造出来的痛感,还是一点也不亚于表伯的麻绳刚抽在身上的痛,我紧紧咬着嘴唇,忍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十冥抿着嘴唇并不看我,我痛苦的呢喃道:“有……有办法让我不这么痛吗?”
“有。”我欣喜若狂,十冥上药的手并没有丝毫的停顿,他说:“那些办法会损伤你的身体,所以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痛!好痛!我咬着嘴唇,实在是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了下来。
“好了。”十冥抬起头来看见我泪流满面,忽然低头吻住了我,我猛地睁开眼睛,果然看见了他的脸,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贴着眼睑一动不动,有让人想伸着指尖触碰的感觉。
他手里还端着药碗,嘴唇却贴在我的嘴唇上面轻轻的动着。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痛。”他擦着我脸上的泪水说。
我怔楞着就跟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完全的反应不过来,他反而十分洒脱自然的放下药碗,转头问我:“遭了这些罪,想吃点什么?”
这话从十冥嘴里说出来,我忽然的就想到了那次他假扮赵老先生不让我吃肉的幻觉,这会他问了我,我吸了吸子故意说道:“我想吃肉,除了肥肉,别的肉都行。”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十冥回来了,果然带了饭菜回来,但是在饭盒里翻了个遍一点肉渣都没看见。
“肉呢?”我盯着饭盒,我明明说了要吃肉的,为什么一块肉不见?
“你可以说,我可以不做。”十冥窃笑着将我手中的筷子拿了过来,夹了一块白豆腐往我嘴里送:“张嘴。”
“不吃!”我揪着嘴赌气的别过头,嘀咕道:“哪有这样对待病人的?”
“张嘴。”十冥扳过我的脸来,托着我的下巴,分明是在命令。
我不想听,可是又不敢不听,只能嘟囔着嘴瞪着他:“我妈才不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喂我吃豆腐。”
“那是你妈,我是你丈夫。”他理所当然的掰开了我的嘴慢慢的喂了进来,我还以为他会一筷子戳进来的。
嚼着索然无味的豆腐,心里却起了乱七八糟的异样,算算除了我爸爸以外十冥是第一个喂我吃饭的异性吧?这气氛很古怪。
可能是受伤太重了,或者是药性的缘故,十冥喂我吃完饭我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窗户外面站着一个黑影,隐约间有个声音叫我:“方茉……”
那不是十冥的声音,也不是叶樘的声音,好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