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在“炼狱”锉碎了一身骨,重塑了一身皮,还未回来就打过申请,讨要一周假期。
此时,他正睡饱了觉,独自在m。e。s商场选购款男装。
这位刑侦局一等一的高手今年28岁,1米85的个头与深邃立体的面容撑得起任何造型别致的装。偏巧他虽然身为重案刑警,却不像多数刑警一般忽视外形,反而相当在意穿着打扮,不办案的时候花哨得理直气壮,扎在人群里永远是最酷最惹眼的一个。
书瀚咖啡馆出事时,明恕刚将一件短款薄皮衣套在身上,正站在穿衣镜前左右打量,还未来得及付款,就听下方传来惊叫。
一群保安匆忙从男装店外的走廊上跑过,他随手拦住一人,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保安一看就是手,大约从未处理过突情况,面如土色,又惊又怕,话都说不利索,“有,有人在下,下面杀,杀小孩!”
明恕长眉一拧,瞬间变了脸色。
他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长相,直鼻深目弓形唇,既美且俊,眼含笑意的时候显得散漫随和,一旦冷厉起来就极为慑人。
保安冷汗直下,牙齿不停打颤,“就,就在下面那个书,书店!”
明恕目光往下方一扫,见越来越多的人聚拢在楼下,当机立断将保安推开,两条长腿快交叠,跑至楼梯处飞身一跃,避开拥挤的人群,直接往楼下跳去。
书瀚咖啡馆如一枚台风眼,维持着令人窒息的平静。男子劫持了一名六岁女孩,而不久前逆行而入的灰衣女人正在与他谈判。
人们已经报警,但不管是最近的江栈路派出所的片警,还是北城分局的特警,都不可能立即赶到。
男子的匕戳在女孩脖子上,撕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线,与他仅有三步之遥的灰衣女人面容沉肃,声音却带着不明显的颤抖,“你放开她,我跟她换,我来当你的人质。”
男子挥舞着匕,鼻孔喷出浊气,神情极不正常,自言自语道:“我已经杀人了!多杀一个少杀一个都一样!你给我让开!”
“你把她给我。”女人深吸一口气,修剪精致的指尖缓缓伸向男子。
警车已经开到近处,警笛刺激着男子的神经。只见他的五官越来越扭曲,渐渐不像一张人脸。他狂乱地嚎叫起来,那匕眼看着就要刺入女孩的气管。
书瀚咖啡馆一共有两个通道,一为正门,供顾客进出,一为偏门,专供员工进出。明恕分开人群,绕至员工通道,亮出证件,悄无声息地潜入店中。
这时,女孩已经害怕得哭不出声,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而与男子对峙的灰衣女人似乎也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他们都是垃圾!都是怪物!都该死!”男子吱吱哇哇乱叫着,“我提醒过他们!他们根本不听!他们不是人!我这是为民除害!”
女人摇头,“他们只是不懂事,如果你也有孩子……”
“放屁!”男子粗暴地打断,语无伦次,“他们是怪物!是恶魔!他们犯了错,难道不应该被惩罚?”
匕在女孩脖颈上拉出又一道血线,女人十指紧缩,明白不能再等,立即上身前倾,朝男子猛地扎去!
男子睚眦欲裂,禁锢着女孩的手竟有一瞬松动。
千钧一,女人撞入男子怀中,硬是将呆愣的女孩推了出去。
男子暴怒,扼住女人雪白的脖颈,口喷恶气,“你他妈找死!你救了魔鬼!你也是魔鬼!我杀了你!”
女人竭力显得从容,“我说过,我换她。”
因为视角受限,店外的绝大多数人看不到这电光火石间生的一幕,只瞧见脖子上围着一圈血痕的女孩跌跌撞撞跑出来,仿佛一下刻,那悬在项上的人头就要掉落下来。
只有已经经由员工通道进入店内的明恕目睹到一这情形。他身形如风似电,以书架与沙作为伪装,迅转移到男子视线的死角。
男子似是察觉到了异常,掐着女人脖颈的手更加用力。
几近凝固的空气中,似乎飘出几声骨骼错位的声响。
明恕不再等待,从书架处掠至男子身后,在男子转身之前,一记凌厉的手刀已经悍然劈下!
“呜——呜——呜——”
警笛长鸣,北城分局特警突入书瀚咖啡馆时,明恕正将手腕、手肘全部脱臼的男子从满地鲜血中提起来。
“明哥?”打头的特警剃着贴头皮的寸,意识到擒住暴徒的人是谁之后,眼神顿变,“你怎么在这儿?你回来了?”
“马上拉警戒带,疏散群众。”明恕没接茬,虽然身上还穿着相当骚包的短款薄皮衣,神情举止却比赶来的所有特警都更加专业。
他的视线在已经遇害的两名小孩身上短暂一驻,本就黑沉的眸忽然更暗。
北城分局,审讯室。
单向玻璃墙内,犯罪嫌疑人鲁昆戴着手铐,一张脸惨白如纸,双手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对面坐着三名刑警,一人记录,另外两人负责审问。
明恕抱臂站在玻璃墙外,已经脱下那件标牌都未拆去的薄皮衣,双眉紧拧,默不作声地看着鲁昆。
这名在众目睽睽下残忍杀害儿童的凶手眼神死寂,作案时瞳中的疯与狠已经不见。他微垂着头,不敢看刑警,肩背与手臂俱在抖,上半张脸被阴影遮住,整个人显得懦弱又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