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门声忘了关,“咔嚓”一下,明恕好像听到了,不满地哼哼两声,却也没醒,动了几下又老实了。
萧遇安想起自己刚答应明恕的时候,明恕身上包袱重得跟山似的,生怕露出一丁点儿丑态,任何时候都收拾得光彩照人,丝毫不嫌麻烦。
现在就不一样了。
“丑相”毕露了。
萧遇安躬下身子,将明恕抱了起来,只听“哗啦”一声响,水涌了出来,几乎将他胸腹、腿脚全部打湿。
明恕没醒。
他将人用厚浴巾裹着,抱去沙,擦干水就抽走了浴巾,也不给穿衣服,只在明恕腰上搭了条丝绸薄被。
明恕这回没做噩梦,睡得颇为香沉,睡到半夜醒了,见客厅亮着一盏小灯,萧遇安不知所踪。
他站起来,薄被掉在地上,丝绸从身体上滑落,撩起一阵痒。他低头看了看,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心里骂萧遇安不负责,赤着脚往卧室和书房的方向走去,喊:“哥?”
萧遇安靠在床上,拿着手机。
明恕以为萧遇安还在忙工作上的事,扑上去作势要抢手机,却不仅没抢到,还脚底一滑,摔倒在床。
其实这一摔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
堂堂重案组组长,若这都能摔一跤,未免也太菜。
萧遇安拍了拍身边,示意他过来。
“我刚才在浴缸里睡着了吧?”明恕拱了几下,拱到萧遇安身边,“你都把我捞起来了,为什么不把我捞床上来?还让我自己走,连裤衩也不给我套一个,讲不讲文明啊?”
“我看你不穿裤衩挺自在的。”萧遇安的五官在卧室的灯光下显得很温和,“就没给你穿。”
“怎么会?”明恕说:“我不自在,我从来不耍流氓。”
萧遇安似笑非笑。
明恕后腰绷了一下,“哥,你怎么笑得这么奸诈?”
“奸诈?”
“性感!性感行了吧?”
萧遇安晃晃手机,“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明恕连忙抻长脖子,“什么好东……”
“西”还卡在喉咙里,他就喊了起来,“我操!这他妈什么狗姿势?”
照片上的人,睡得特别香,也特别没形象。
“我刚才睡成这样了?”明恕哀嚎,“我不信!这不可能!哥,我在你眼中不应该是这样!”
萧遇安任由他抢过手机,看他着急,“事实就是这样,你还打呼,可惜没给你录下来。”
“我要删掉。”明恕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按。
萧遇安不阻止,“删吧。”
“我真删了?”明恕撩起眼皮。
“跟你说给你看个好东西,你都看到了,当然应该删掉。”萧遇安说:“万一被别人看见就麻烦了。”
明恕就真删了,丢开手机道:“这叫什么好东西,以后别拍了。”
“怎么不是好东西。”萧遇安眼神深深,将明恕笼罩在自己的目光中。
明恕顿时就理解到了,嘀咕道:“好东西被删掉了。”
“没事。”萧遇安将他捞进怀里,“是好东西的照片被删掉了,好东西还在。”
第3o章猎魔(3o)
双案并行。
明恕和萧遇安前往洛城追查墓心的线索时,公安部特别行动队在源海县霞犇村介入了李国忠、李良友父子惨死一案的调查。
最初,源海县和海6市警方不愿将调查的主导权交给特别行动队,只想让特别行动队行使监督与指导的职能,理由是特别行动队远道而来,不了解当地的风土民情,直接办案可能会遇上诸多困难。
沈寻——特别行动队的负责人——笑容得体,说出的话却半分面子都不给,“你们了解霞犇村的风土民情,办案不会遇上困难,但为什么李家父子的案子至今已经过去十二年,你们仍然没有将凶手缉拿归案?”
当地警察从未与特别行动队的精英们接触过,见来的全是年轻人,主事的也不过三十来岁,以为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没想到直接撞在了硬钉子上,一时乱了方寸。
沈寻态度非常强硬,抵达霞犇村的第二天,就带领队员展开了调查。
特别行动队地位特殊,拥有地方警方不可企及的行动权与决定权——明恕随特别行动队辗转全国查案时,就时常大呼痛快,回冬邺市之前还特意叮嘱沈寻,让对方时刻想着自己,每年让自己回特别行动队过过异地侦查不受拘束的瘾。
沈寻那时跟他开玩笑,说这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到特别行动队,就欺负年纪小的队员。
想他明恕刚正英武,怎么会欺负小队员?琢磨半天才想起,沈寻说的应该是他趁乐然喝醉了,和别的队员一同逗乐然那次。
沈寻一拍板,源海县公安就不仅不能参与侦查,还要接受渎职调查。
如明恕所料,李家父子的案子并不难破,只要下决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命案最重要的证人,李良友当时的女友李春燕至今未婚,穷困潦倒,独自照顾年迈的父母。沈寻亲自到她家中探望她,一进屋,就听见低沉的哭声。
霞犇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连电视信号都不通的落后渔村,李春燕已经从媒体上得知李红梅为揭露真相而犯下的罪行,终日内疚难安,以泪洗面。
“这十二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向良友忏悔,可是当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