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有一男子,年六十,仍旧生了一子,据说此人嗜好吃韭菜,无韭菜不欢。”
韦老三一个个的报下去,韦宇轩从鄙夷,可笑,渐渐的越来越惊讶,三叔竟然做了这么细致的调查?
“老五。”韦家的族长点其他人的名字。
“张大夫言,《神农本草》中称韭菜,‘菜中此物最温而益人,宜常食之。’却没有记载韭菜壮阳的功效。他也没有听说过《本草纲目》,只是听那女子的言语,张大夫又觉得有几分道理。”韦老五道。
韦宇轩惊愕的看着五叔,为了一个骗子的胡言乱语,竟然找了谯县最有名的张大夫?
“城中王大夫,钱大夫也是一般的说法,虽然未曾听说过《本草纲目》,但这韭菜壮阳的说法未必就没有道理。”韦老五继续道。
“老九。”韦家的族长继续点名。
“《诗经》中确实有韭菜作为国家祭祀的词句,其他古本之中也有相同的记载。”韦老九慢慢的道。
“但是,县令不曾有资格参加朝廷祭祀,所以不知真假。”他继续说道。
韦宇轩已经惊呆了,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啊,至于要大动干戈吗?
“父亲,这韭菜壮阳之事分明是谣言,为何如此郑重其事?”韦宇轩站了起来,惊愕的问道。
“小事?”韦家的族长笑了。
“若只是壮阳,当然是小事。”他认真的道。
“壮阳不过是床笫之事,或有人沉迷鱼水之欢,风花雪月,可这些事情对韦家何益?”韦家的族长盯着大堂内的年轻一辈,这些孩子读书还算不错,但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
韦宇轩一万个认同父亲的言语,壮阳终究是床笫之事,虽然人伦也是大事,但是实在没有必要拿出来全族讨论。
“宇轩,你可知道那胡姓女子的祖先是做什么的?”韦家族长问道。
韦宇轩道:“那胡姓女子言她的祖先是中山靖王的御医。”
韦家族长微笑着看着儿子,这是完全没有抓住重点啊。他笑着,道:“不错,是中山靖王的御医,是帮助中山靖王有一百二十个儿子的御医。”
韦宇轩终于明白了重点,一脸的震惊。
韦家族长看着大堂内的年轻子弟,这些笨蛋终于都明白了,他慢慢的道:“什么男人都懂得,什么床笫之事,统统都是其余人加上去的,那胡姓女子没有说过一个字。嘿嘿,可笑世人愚昧,那胡姓女子明明说得清清楚楚,胡家先祖助中山靖王有了两三百个子女,世人偏偏以为胡姓女子指的是床笫之事,画蛇添足买椟还珠不过如此。”
一群韦家的长辈重重的点头,韦家在谯县是大家族,人丁茂盛,可是谁家会觉得自己的子孙后代多了?想起几十年前的血雨腥风,有多少人丁都不嫌弃多啊。
“东方家有几十口人,结果都死绝了。”某个韦家的长辈回忆着旧事。
“南宫一族以前有百十人,现在只有一个女儿了。”另一个韦家的长辈叹气,当年南宫家真是谯县的一霸啊,可一场战火就落魄了。
“老夫不在意那胡姓女子是不是胡说八道,若是假的,小小的韭菜值得几何,我韦家有何损失?若是真的,那就是我韦家开枝散叶的重大关键。”韦家族长重重的道。一群韦家的长辈一齐点头,生男生女都不重要,只要给家族增加人口,那么韦家就会继续昌盛下去。
“来人,连夜去谯县周围县城收购韭菜。”
“来人,传令我韦家的田庄凡有菜地,尽数种了韭菜。”
“来人,我韦家男丁自今日起菜肴只吃韭菜!”
韦家族长的命令一道道的传下去,韦家上下立刻开始了行动。
几乎在同一时刻,谯县其余大家族同样选择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全面收购韭菜。
韭菜价格再次暴涨,飞快的从一束十文钱上涨到了三十文钱。
“不是吧,韭菜都吃不起了?”谯县之内不少平民哀叹,吃不起羊肉也就算了,韭菜都吃不起了,这还让人活吗?
“以后只能吃青菜白菜萝卜了。”有人长叹,其实原本对韭菜也不是怎么的喜欢,但是现在想吃却吃不起,心情立刻异样极了。
“真是走运啊,我家种了韭菜。”有人兴高采烈,院子里有一块空地,闲着也是闲着,便种了些韭菜,没想到现在竟然捡了大便宜了。
“三十文我也愿意买啊!”有人捶胸顿足,比价格暴涨更糟糕的是有价无市,整个谯县的韭菜几乎是一出现立刻就被抢购一空,运气差的人压根不知道今天有人出售过了韭菜。
有人黯然神伤,他早就看出壮阳不过是小事,子孙延绵才是韭菜的真正功效,可是他家没有马车,靠两条腿走路便处处慢人一步,最终一无所获。
“不知道胡神医处还有没有韭菜?”他只能寄托希望与胡问静了。
“多半是没有。”有人郁闷的道,整个谯县都知道胡神医只是收购了一次韭菜,之后韭菜价格飞涨,胡神医就再也没有收购过,家中安有韭菜?
“无论如何,必须去问问。”有人再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说不定胡神医还有韭菜剩下呢?一群人鄙夷的看他,与其找肯定没有韭菜的胡神医,不如找那些高门大阀问问能不能匀一些韭菜呢。
“听说韦家从其他城池进了数万斤韭菜!”有人愤愤不平,数万斤韭菜又吃不完,用不了多久就会烂掉,匀给别人一些会死啊。
有人放声嚎哭,如丧考妣。“我在十文钱的时候卖掉了地里所有的韭菜!”现在韭菜的价格是三十文啊,三十文!
一群路人冷冷的看他,黑心菜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