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问静可以打跑小贼,可打得过几十个几百个张家的仆役吗?
胡问静只有费尽心机的拉谯县的门阀下水,让外人看不透她的背景,这才有了自保之力。以后固镇张家若是走了狗屎运找到了她,看看有王家柳家赵家撑腰,张家要是个聪明的就直接放弃了,要是脑子有病开打就被王家柳家赵家按在地上摩擦,总而言之胡问静与王家柳家赵家合伙开壮阳药膳馆纯属花钱买平安。
至于开壮阳药膳馆的污名,和小命比算老几?胡问静完全不在乎。
一众宾客进了酒楼,见了王家赵家柳家几人,立刻笑了:“老王,好久不见,身体可好?”“柳三郎,你父亲呢,为何不见他?”“赵公子,前些时日还想着你,不料这么快又见面了。”
“从此以后天下再无一人不知道谯县王家了。”某个宾客对王老爷笑着道。王家再落魄也不差这点“壮阳事业”的钱,不惜自降身份开这么污的酒楼,无非是想要在“报恩”二字上做文章,千金买马骨了。一群宾客点头,这“壮阳药膳馆”虽然污了点,俗了点,但是用意深刻,必须大力鼓吹。
“文章写好了没有?可要找人润色?”有宾客笑着问道。文章长短无所谓,重要的是突出核心,必须把王家为了报恩,不惜从事污业说清楚。
王老爷笑道:“已经写好了。”一群宾客哄笑:“且说来听听。”
王老爷当即背诵道:“豫州谯县王氏,素有贤名,其女路遇盗贼,有壮士相救,王氏赠百金以报。壮士拒曰,我欲开壮阳药膳馆。世人皆曰不可,违礼也,且王氏大族也,必重其名。王氏诺之,救我女也,无以为报,当开壮阳药膳馆以谢。谯县柳氏赵氏感王氏之至诚,对曰,此君子也,可从之,乃共建壮阳药膳馆。县令感其行,叹曰,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何陋之有?筑碑以记之。”
一众宾客笑了,这文字真是质朴到了极点,又极其生硬和尴尬的数次提到“壮阳药膳馆”,不找大佬润色都不能拿出去见人。但全文重点却抓的非常的准,将胡问静的事迹降到了最低,名字都没有提到。
“这《谯县王氏传》定是老王你写的。”有宾客与王老爷从小认识,故意挤出鄙夷的神色:“这么烂的文字不是你写的还能有谁?”
众人大笑,果然是《谯县王氏传》啊,以后王氏定然会出大名。
王老爷大笑,道:“这是胡问静写的。”
一种宾客微笑着,心中对胡问静的评价立刻高了几分,市井粗鄙之人写出烂文章毫不稀奇,但是这把自己的事迹全部都掩盖掉,这心态很是不错。
“胡问静就是拿这篇文章说服我入股壮阳药膳馆的,老实说,我当时看了这篇文章后很是震惊。”王老爷认真的道,胡问静的思虑真是诡异啊,要不是女儿亲眼见她杀了二人,他都要以为胡问静是那些抱大腿的御用文人了。
一众宾客转头看了一眼尚在酒楼外迎宾的胡问静,刮目相看。有人皱眉道:“我还以为不过是一个厚颜无耻之人。”众人点头,给胡问静加了新的定语,一个厚颜无耻的聪明人。
“胡问静不是普通人。”王老爷认真的道,他自问见过的人多了,却怎么也看不透胡问静是人才还是蠢材,甚至不知道该接近还是保持距离,此刻在众人面前姑且说些分割的言语,日后若有变故也能抽身而走。
某个仆役到了王老爷的身侧,小心的附耳说了几句,王老爷脸色大变,勉强笑着行礼告辞。一群宾客转头一看,只见柳家赵家以及在酒楼外的胡问静身边都有仆役耳语,立刻就明白出事了。
“且看是什么笑话。”一群宾客欢喜无比,什么壮阳药膳馆开业有什么好看的,哪有看王家柳家赵家出丑来的开心。
“有瓜子吗?”宾客们叫着,坐等看戏。
谯县的县令坐在宾客之中,淡淡的笑着,低调无比。当今天下的官员个个都是门阀子弟,很多小地方的官员干脆就是门阀直接派人担任,只有谯县这般既算不上偏僻小乡村,又与繁华大城池无关,不上不下的中等偏下的城池的县令才会是朝廷指派的。这在本地毫无根基的朝廷命官遇到地头蛇就很是有些尴尬了,管多管少都不好,与这些门阀大佬保持你不惹我,我不惹你的客气状态才是最好的情况。
酒楼的后堂,胡问静和王家赵家柳家的子弟脸色很是难看。
“大厨带着所有的伙计跑路了?”胡问静恶狠狠的问道,伸手摸摸扯着她衣角的小问竹的脑袋,与你无关,只管吃糕饼。
几个伙计用力点头:“早上做准备的时候还见着呢,可忽然就不见了。”
“嘿嘿,被人算计了。”胡问静冷笑着看王家柳家赵家的人。王家柳家赵家的人互相看着,马蛋啊,谁忒么的这么无耻,竟然在酒楼开张的时候卷走了所有的大厨?
“这是要我们开业就是倒闭啊。”王老爷脸色铁青,谁下手这么恶毒?
几个门阀子弟互相看了一眼,其实心中多少知道是谁,除了韦家的那个小子还会是谁?
“听说韦宇轩曾经想要一把火烧了这座酒楼。”柳家的某个子弟道,虽然不清楚韦宇轩怎么就和胡问静有仇,但谯县才多大,韦宇轩召集仆役想要烧了壮阳药膳馆的事情绝对错不了。
“你为何不早说?”赵家的子弟怒斥道。
“韦宇轩得知我等三家才是真正的老板之后就收手了。”那柳家的子弟苦笑,还以为韦宇轩就此罢手,另寻机会找胡问静的麻烦了,没想到玩了一手阴招,还把王家柳家赵家也坑了。
“好,好,好!”王老爷恶狠狠的道,开业就是倒闭肯定是夸张的,大不了宣布今日暂停开业,延迟三天,壮阳药膳馆的房子和土地是自己的,又不需要付租金,延迟三天开业无非是白给了跑堂的小二开三天工钱而已,算得了什么?但这贵宾如云,县令也到了,竟然不得不宣布延期,这面子显然是丢尽了。
“韦宇轩!”好几个门阀子弟怒吼,必须通知韦家好好的教训他。
“当务之急,必须找新的厨师。”王老爷也是经历过风雨的,立刻看清了局面,现在谁有空追究责任,想要不丢人,只要找个新的大厨就搞定了。
“来人,立即把家中的大厨找来!”柳家的人反应极快,立刻下令。
“来不及了。”王老爷摇头,宾客已经坐在案几前等着吃饭了,难道告诉他们再枯坐一个时辰等厨师?信不信有人立马就拂袖而去。
“一个时辰而已,那有什么?”赵家的子弟笑了,搞些歌舞和酒水啊,没有厨师做菜,还没有仆役倒酒水吗?随便拖延一个时辰。
胡问静干巴巴的看着那赵家的子弟:“本店没有歌舞。”那赵家的子弟气愤极了:“为何不安排歌舞!”胡问静一眼看白痴:“开业前我说过要安排歌舞啊,是你们说壮阳药膳馆要个P的歌舞!”
那赵家的子弟脸都青了,你丫那是歌舞?你的歌舞都露肚子,那是艳(舞)!
胡问静鄙夷极了,你懂什么,那是波斯舞蹈,横行天下涩情场所所向披靡的。
一群门阀子弟怒视胡问静和那赵家子弟,关键时刻,休要内讧!
“大厨跑了,找新的来不及,怎么办?”王老爷面对绝境徒呼奈何,什么符合身份的典雅用词都不记得了。
“难道今日就是我王家赵家柳家出丑之日?”王老爷想到了名扬天下的《谯县王氏传》,“……救我女也,无以为报,当开壮阳药膳馆以谢。谯县柳氏赵氏感王氏之至诚,对曰,此君子也,可从之,乃共建壮阳药膳馆。开业之日,酒楼厨师痛哭流泪,吾一身清名岂能被污?乃去。酒楼遂止。谯县百姓曰,王家污之,天弃也,不可近。县令感之,乃筑碑文曰,污人者人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