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欢呼中,我听清了一个人的声音。
是男声,陌生又熟悉,他说:“宁曳,宁曳。”我转向声音的方向,但下一瞬,他的声音却从我的侧面传来,说的还是:“宁曳。”
我再转,再转,却始终追不上他。
“你是谁?”我急促地呼吸,用力喊道:“什么宁曳?”
他的声音消失了,黑暗逼退光明,和欢呼一道,彻底将我淹没。
清晨,因为做了奇怪的梦,我没精打采地打哈欠。
“你……”黄小野又晃荡到我家院子外,“又要去当稻草人吗?”
他好像想劝我,可我是能听劝的人吗?
我当的是稻草人,追逐的却是我的爱情。
直到下午三四点,我在菜园里换了好几个姿势,一会儿金鸡独立,一会儿扎马步,偷食的鸟儿都被我吓跑了,我正准备偷个懒,就听见有人粗着嗓门说:“哟,岳老师回来了?这拿的是什么啊?”
我一下子精神抖擞,挺胸抬头,以稻草人的姿势,站出了兵马俑的气质。
菜园离家有一段距离,岳昇应该会先回家,现我不在家里,再出来找我。
当他看见我为了守护他的菜园有多鞠躬尽瘁时,一定会奖励我吃他的黄瓜。
我已经提前挑好了,有三根黄瓜长得特别好,绿油油的,一根拿来凉拌,一根拿来炒,剩下一根啃着吃。
果然,他来了!
“昇哥!”我开心地挥手,“昇哥,我在这儿!”
听见我的声音,鸡们又激动了,它们老是惦记我又长又白的腿,想来啄几口。
可我不乐意让它们啄,我想等将来岳昇扛起我的腿时,让岳昇啄。
啄多少口都行。
岳昇走到菜园边,向我伸出手,“上来。”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心皱着,似乎有点儿无奈。
犹记得昨天黄小野看到我当稻草人时,那一惊一乍的模样。和岳老师比,黄老师真是太没见识了。
酷还是我昇哥酷。
我搭上岳昇的手,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他一把从菜园里拉出来。
怪我想象力太丰富,我觉得他拉的不是一个人,是一根白嫩的萝卜。
“昇哥,你回来啦!累不累啊?采到多少蘑菇?”我跟着他往回走,关心他的同时不忘显摆自己,“我刚才当稻草人来着,有鸟来偷食,都被我赶走了。”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你在菜园里站了一天?”
我伸出两根手指,“一天怎么行,当然是两天。”
岳昇不知在想什么,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移开,“回去用冰毛巾捂一会儿脸。”
哦!他不说我都没注意到,我的脸被晒得有点火辣辣的。
现在刚到春天,太阳不怎么晒人,我还带了伞,但长时间暴露在日光下,还是有些受不了。
岳昇这是在心痛我吗?
那我可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