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说:“你又没说要带。”
“我不说吃饭你还能忘记吃?”林誉之不咸不淡,“过来,我这里有备份。”
林格不说话。
林誉之指着她的牙齿X线片,问:“今天想拔哪颗?”
林格说:“你不是挺厉害么?不能一次性全拔完?”
“我可以一次全拔光,”林誉之说,“但在那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是想插鼻饲管还是胃管?”
林格:“啊?”
林誉之微微转椅子,看她:“同时拔四颗牙齿,接下来的一周,你都不能咀嚼——还是说,你享受只能用门牙吃饭的感觉?”
林格不看他,伸手一点,就右边。
“这两颗,”林格说,“我时间紧,同时拔这俩。”
林誉之没拦她。
横生智齿的拔除比普通的要困难一些——先切开及翻瓣,再去掉骨并分牙,顺利地拔除阻生牙进行缝合,让牙龈吻合,重新生长。
林格拿到自己的手机,木着脸躺下,熟悉的大灯照下,听他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如果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举起左手,我会立刻停下。”
林格闭上眼,张大嘴巴。
尖锐的注射器针头深深插入她的牙龈,剧烈的疼痛只持续了一秒,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麻醉剂起效力了。
对于接受拔牙的人来说,整个拔牙过程就是枯燥无味的装修过程——有人用“榔头”,“锤子”,“楔子”在嘴巴里敲敲打打,拆这里补那边。麻醉剂的效用很强,林格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舌头也是麻的,苦苦涩涩,就连冲到嘴巴里的凉水也没有感觉——似乎有块儿注水的猪肉隔绝了她的味蕾,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凿她的牙齿,也仅仅只有“感觉”,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麻木的感觉还不错。
两颗智齿的拔除和缝合只用了四十分钟,麻醉未消,林誉之往她牙龈上塞了两块儿棉球,要她咬着。牙齿和脸颊仍旧木木的,林格咬着白棉球,转脸看林誉之。
林誉之摘下手套,从护士端来的小托盘上拿下冰袋,递给林格,要她拿着,示意按在脸颊上,冰镇止痛。
“咬紧棉球,半小时后再松开。有口水也直接吞,别吐——你会慢慢感觉到牙齿疼痛,属于正常现象,别害怕,”林誉之说,“你的脸会肿一周左右,冰敷可以缓解疼痛和肿胀现象,但注意温度和时间,避免冻伤。”
林格不能说话,勉强点头。
“24小时内不能刷牙,也避免漱口,也别舔——这一周尽量避免咀嚼,别啃硬骨头,”林誉之说,“多喝温凉的流质食物,禁食烫物。”
林格点头,握着笔,在纸上写。
「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
林誉之说:“少说话。”
林格写:「为什么?」
林誉之拿过笔,也写。
「你不开口时挺好,不惹我生气」
林格夺过本子,一笔一画,在下面写。
「扌喿你女——」
没写完,她把那个“女”字旁狠狠划掉。
兄妹就这点不好。
盛怒之下的骂人也不能问候对方父母。
毕竟共享爹妈。
林誉之看那两个字:“我?兄妹乱,伦犯法。”
他微笑:“对了,忘记提醒你,牙齿伤口愈合之前,建议不要和男人接吻——你口腔中有伤口,接吻会增加细菌感染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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