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小的小背篓,装饰作用远大于储存作用,当然要做好看一点儿。
吃饱喝足,洗过碗,跑了一天的姐弟俩都累了,洗洗上床睡觉去了。
这个时间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灯躺下了,乡下缺少娱乐活动,睡得都早。
方老太家里,却有人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方老太已经躺在床上有一个小时了,还是丝毫睡意都没有。
今天在县城丢了个大脸,当时只顾着害怕了,回过头来,老太太顿觉丢脸,她一把年纪,竟然在县里,在公家单位里头,让人给教训了!
她不敢怨怪穿制服的,只能把这怨恨记在方锦绣头上,都是这个野种,害她丢脸。
想到方锦绣,又想到方林,然后就想到神婆批的那个命。
这些年要破除封建迷信,不准相信这些东西,方老太不敢再提,但心里从没忘记过,打心眼里还是信的。
不信不行啊!方老太想,神婆说得多准,老二从生下来起,就给她找不自在。
瞅瞅,人都没了,还留下这么个野种给她添堵。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过不去,但是又不能发泄,把自己气得直掉眼泪。
嗨呀,她一把年纪了啊,为什么要受这个委屈。
方老太难过死了,黑夜里情绪被放大,越发觉得自己可怜,默默哭了一会儿,老泪横流,也越发的不甘心。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方老太坐起来,她还是不相信方锦绣能有什么城里亲戚,不应该呀,从她外婆到她妈,一个个的都死了,这会儿亲戚冒出来了?
但是方锦绣拿到包裹,是她亲眼看见的,包裹里有什么还没打听出来的,但是光看拿拿出来的糖果,就是高档品,里头其他东西,肯定也差不了。
方老太想到那些东西,心里酸得要死,方锦绣可是她儿子收养了的,那些东西应该归她呀!
这会儿又不嫌弃方锦绣是个野种了,也忘了自己数次在村人面前放话说绝对不会认她,就惦记着人家东西了。
“不知道里头有啥好宝贝。”方老太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她哪来的什么舅舅,隔那老远的亲戚,来认这个亲,图啥,又不是她亲爹……”方老太自言自语,突然停住。
“等等,亲爹?”方老太眼睛欻的一下子亮了,在夜里跟蹲在床上的大老鼠似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对呀,没听说方锦绣那死鬼外婆还有啥厉害亲戚,但是万一是方锦绣亲爹找来了呢?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张琳玉当初确实是去外省念大学去了,通知书她还看过,张大树举着在村里逛了一圈,全村人都看见了。
她不识字,但那啥通知书上的字村长念了一遍,总不能是假的。
张琳玉一个女大学生,长得也不差,看上的总不会是一般男人。
之前她说不出肚子里孩子父亲的身份,方老太也琢磨过,想过很多种可能,可能张琳玉让男人给玩弄了,可能是她自己不检点跟男同学啥的发生关系,人家不肯承认。
又或者干脆再往坏了想,张琳玉就是浪荡,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
方老太不吝于用最恶毒的心思来揣度张琳玉肚子里孩子父亲的身份。
现在一想,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方锦绣她爸其实是个有身份的,而张琳玉给人家当外室了?人家大老婆发现了,就把张琳玉撵回来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哪个表舅隔那么老远关系,闲着没事来接济一个乡下穷亲戚,那必须得是亲爹。
方老太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对,方锦绣亲爹身份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不出现?肯定是嫌这个私生子丢人,给点儿东西打发了。
嗨呀,她怎么这么聪明!
方老太一拍大腿,觉得自己想得太对了。
黑夜里,她两眼放光,不行,她不能这么放过方锦绣。
怎么整治这死丫头呢?敢喊人来对付她,这村里可不是她一个黄毛丫头说了算。
方老太很快想好了对策,她明天就去找方福山,找方余田,这些老家伙最重脸面,让他们知道方锦绣身份这般不堪,说不定会把这死丫头撵走,不让她再姓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