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吉县的克难坡
原本这个地名并不是叫克难坡,而是被称为南村坡,但是因为“南村”与“难存”谐音,所以阎老西比较忌讳“难存”二字,故改名克难城,现在人称“克难坡”。
从1938年开始,阎老西用了两年的时间完成了建设,如今的克难坡已经颇具规模,是一个可容纳两万余人的山巅小城,这里便成为二战区司令部、山西省政府的驻地,人称“小太原”,是如今山西省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上午,刚起床洗漱完毕的阎老西正坐在窑洞里喝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第六集团军副司令孙楚拿着一份电报兴匆匆赶来。
人未至,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
“阎长官……阎长官……大喜……大喜啊……”
穿着一件有些陈旧的棉衣棉裤,脚上穿着一双布鞋,须花白,带着一副圆形眼镜的阎老西看上去一脸的和善,乍看上去就一名山西的乡下土财主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孙楚到来,他放下了茶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哦……是萃崖来了,有甚么喜事让你这么高兴啊?”
孙楚将电报朝阎老西递了过去,兴奋道:“长官,我们刚接到报告,就在昨天,咱们的一支地方民团在苍云岭跟日军第四旅团第三联队打了一仗,不但击毙了其联队长坂田信哲,更是连他们的联队旗也缴获了,这一仗可谓是日军进入山西一来最大的一次败仗了。”
“甚么?”
阎老西的手一抖,桌上的茶杯被他扫倒在地,茶水也泼了一地。
曾经留学日本,就读于日本6军士官学校的他当然明白联队旗对于日军而言意味着什么。
随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部下谎报军情。
“胡说八道,日本人就算是全部战死也会先把联队旗焚毁的,怎么可能被咱们缴获?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骗到战区长官部来了?”
阎老西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就要下令彻查此事。
早料到他会生气的孙楚赶紧道:“长官……您先消消气,听我说完再火也不迟嘛。”
阎老西忍着气重新坐了下来,“好……你讲,我听着。”
孙楚继续道:“这份电报是驻守大孤山的358团团长楚云飞来的,楚云飞声称日军的第三联队在围歼八路军的战斗中,被莲台县的地方民团给偷袭了指挥部。
措不及防之下,日军指挥部被摧毁,联队长坂垣信哲被击毙,就连他的指挥刀和联队旗也被缴获,楚云飞是亲眼看到的。”
“358团楚云飞?”
阎老西立刻想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楚云飞还是我的莲台老乡咧。不对……刚才你说击毙了那个坂田信哲的人居然是莲台县的民团,那岂不是说……”
“您说的没错。”孙楚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击毙坂田信哲,缴获了联队旗的那个人同样是您的莲台老乡。他的名字叫高洪明。”
“高洪明?”
阎老西想了一下,“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听说过。”
“他的名字您或许不知道,不过他们高家可是莲台县有名的家族,他的父亲高友金高老爷子您应该知道吧?”
“哦……我想起来了。”
阎老西一拍大腿,“原来是他啊,这下我想起来了,原来他居然是高友金的儿子,难怪……难怪啊。”
说到这里,阎老西有些唏嘘道:“说起来高家在我们莲台确实挺有名的,只可惜这高家一直人丁不旺,如今更是三代单传,据说这个高洪明在莲台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不声不响的干出这么一件大事出来,高老弟果然是教子有方啊。”
孙楚轻叹了口气:“长官您有所不知,几个月前高老爷前段时间到乡下办事的时候碰到了日军的巡逻队,不幸遇害。
正好高洪明刚从外地求学归来,看到父亲被日本人打死,便拉起了一支队伍,自称是莲台县民团。这支的人数不多,也就三四百人,没想到他居然干出了这么一番大事。”
“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了不得啊……”
阎老西长叹了一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个高洪明不愧是我们莲台子弟,确实了不起,只是高老弟却是可惜了。”
孙楚接着道:“楚云飞还说,当初他打算让那高洪明把那面联队旗捐出来,然后送到重庆去,让全国的记者和老百姓都来参观,以提高全国民众的抗战决心,却被高洪明给拒绝了。
高洪明说,想要看联队旗并不一定非要到重庆去,来山西参观也不是不可以,这才堵住了楚云飞的嘴。”
阎老西冷哼一声:“这个楚云飞,平日里自诩黄埔五期的毕业生,见识还不如一个纨绔子弟出身的民团团长。
把联队旗送到重庆区且不说路途遥远,就算是把联队旗送到了重庆,对我们又有甚么好处?倒不如留在山西,我们还可以借这个机会宣传一番,让全国民众都看到我们山西的抗日形式,这才对嘛。”
孙楚连连点头,“长官就是站得高看得远,职部佩服佩服!”
“嗯!”
阎老西捋了捋嘴唇上的胡须,“这样,你马上派人到莲台去,让高家那个小娃娃带着那面联队旗一起到克难坡来,我要邀请广大记者,一起来参观这面联队旗,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把我们二战区的名气打出去,让全国民众知道,我们二战区也是能打仗滴!”
孙楚在一旁连连点头,楚云飞还是太年轻啊,看到人家缴获了联队旗,居然第一时间想到要送往重庆。
也幸好被高洪明拒绝了,否则真要送去了,恐怕他这个团长也当到头了,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莲台子弟,阎长官对于老乡向来是很宽容的。
不过还有件事他得提醒一下:“阎长官,那个高洪明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咱们是不是有所表示才行。”
“这个嘛……”
阎老西摸了摸胡须,沉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