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贺征熬到三点半才睡着,睡着了也很不安稳,连连做各种极限运动式噩梦。早上醒了再看看江昀,又气不起来了。
毕竟是艺术家,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
有时候觉得他挺佛,那么大的事儿也不争不抢的。回头又成个小傻子,一个松鼠跑了都能伤心半天。
贺征本来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跑了就跑了呗,但去后院找江昀的时候,看见人哭了。
那绝对是哭了,抬手擦了下眼睛。虽然不明显,但眼角有点红。
配上他那冷冰冰的表情,让贺征觉得心被小虫子蛰了一下。
那瞬间贺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这破事儿是不是该怪我?
回过头来又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这么在意?
几天以后贺征终于知道了。
为什么在意?
因为挺喜欢的。
喜欢到江昀睡着他的枕头,闭着眼睛靠过来的时候,心脏会跟坏了似的疯狂颠簸。
贺征也不是没看过他睡觉,一个人的时候挺老实的,偶尔翻个身,不打呼噜不磨牙,挺乖的。结果睡到他旁边,就跟吃了胶水似的,总往他身上粘。
贺征推了几次,没用,推开了粘的更紧。差不多快三点的时候,还抱住了他胳膊,头往他肩膀蹭了蹭。
贺征本来都快睡着了,愣是被蹭得再次清醒,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无声思考。
为什么这么困了,连再推人的力气都没有了,竟然还能有反应。
这问题十分艰深,想着想着贺征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他背对着江昀睡的,江昀呼吸打在他后颈。贺征大脑非常敬业地继承了昨晚的反应,他不得不起来,去浴室冲了个凉水。
得回避了。贺征想。
但怎么回避才合适?
这些天他一直在烦恼这个问题,也给自己定了一些规矩。
但此刻,吃着这碗面,江昀在对面坐着,室内亮着挺暗的黄光。他突然有种……想把人弄到手的冲动。
但是不行。贺征,不行。
……那就今晚吧。
贺征垂下眼睛,喝了口面汤。就今晚,再给我一碗面的时间。放纵一下。
***
“你昨天几点回来的?”羽茜从楼上下来,打了个哈欠,自然地坐到餐桌旁,醒了会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