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枚指印又是在什么时候弄上去的呢?
侍女银蕊见皇帝盯着这卷书看了很长很长时间,悄声对皇帝道:“今夜奴婢向娘娘禀告凤鸾春恩车来时,娘娘也是愣了些许时间,而后面上极为不快的样子。”
晏珽宗摆了摆手让她退下,心里不断念叨着她方才所说的话。
而后豁然开朗,当下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上床后紧紧搂住浑身虚软早已沉睡的婠婠,心里怜爱万分,恨不得永生永世都要同她同床共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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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之后的这一下病得漪娴委实不轻,一连两三日都睁不开眼睛来。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起了高热,身上不停向外冒着虚汗,每日的饭食都是邱姑给她硬灌下去的。
漪娴身上没什么再多的银钱了,邱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再回6家向当家的长孙夫人许观音求救。
许观音和这个表妹兼小姑子6漪娴的关系其实是不错的,漪娴在太原那几年她也颇想照顾她,只奈何自己鞭长莫及,又不能当家做主,上头还有个崔氏压着,终是无法接济。
如今自己掌了当家之权,对这个表妹还是十分大方的。她亲随邱姑去秋水胡同里看了漪娴的病情,又从6家的库房里搜罗了好些珍贵的补品给她养病,再将从崔氏手中搜刮来的钱财暗中拿了不少给她。
漪娴那时仍是未醒。
许观音还承诺到:“这也正好是我想和俏俏商议的事,崔氏手中的那些田庄铺面,等俏俏醒来有了精气神,我再私下里偷偷的转赠不少到她名下,以后再回太原,也好有个长久的生计了。”
邱姑自是感激不尽,实在没想到许观音做嫂嫂的能有如此大方。
许观音摆了摆手,叹息一声,“同为女子,自然知道女子的艰难。这事你也悄悄的,别声张出去,要是让旁人知道漪娴手中有了银钱,还不知要怎样惦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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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
神龙殿坤宁殿的宫人们心中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害怕看到帝后争吵冷战的事情。好在新婚夫妻,终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翌日婠婠起床时,晏珽宗也正好刚散了朝会回来。
她慢悠悠地坐在桌前用着早膳,晏珽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她。
婠婠觑他一眼:“你说吧。”
他接过婠婠刚咬了一口放下的一块糯米糕:“婠婠,你舅舅家那个女婿庞诚光,我不能太给他脸,得狠狠斥责他一番,恐怕要落你舅舅的面子了。”
她听罢哦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为了前两天他和漪娴的夫婿晏载安在千鸿阁大打出手的事么?”
晏珽宗答是,“现下言官们、还有御史台正谏大夫们全都上劄子大言此事,说这两人品行不端做事不体面,还出言不逊,要我重罚以正风气。庞诚光找你舅舅给他求情呢。”
婠婠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视他:“我们陶家不需要这般骚猪烂泥似的姻亲,也不需要这样的人添了还是损了我们的脸面,你要处置尽管处置,不必看我的面子,我还不想看他呢。”
晏珽宗稍稍放了点心,“我想贬他的官,罚俸,再者御前申斥一番。你觉得成么?”
“把他贬出京去,再织罗些别的名头,贬到岭南去。还有他家的那些兄弟亲戚,仗着陶家的姻亲、陛下的连襟、皇后的姐夫的名号,干了些什么好事,当我不知道呢!能撵走就全撵走去,我看了心烦,长此以往必酿大祸。”
他倒是没想到婠婠能有这般心气,原本晏珽宗心里还有些忐忑,就算婠婠从前和那个庞家毫无照面,可是如今怎么也是皇后的姐夫家,罚得太狠了也是给她不好看。
可是人家婠婠压根就不在乎这些。
婠婠读过不少的史书,也素来是知道历朝历代的这些皇家姻亲们十之八九在外头不干好事、鱼肉乡里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的事的。陶家是她的外祖家,她和母亲长年累月严叮实嘱告诫舅舅和外祖千万不可纵容族人无视王法,然陶家人自己不敢干些什么,也保不准他们的亲戚背后又是个什么做派了。
他点了点头,婠婠又问:“那晏载安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晏珽宗心虚地看了眼她的神色后说道:“我现下还不打算处置。”
婠婠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这几个字,忽地轻笑了出来:“捧杀?那你打算捧到什么时候?”
“从他来的那天算起,最多两个月。”
她只问了一件事:“会牵连到漪娴吗?”
晏珽宗的眼神十分耐人寻味:“不会。”
婠婠既放了心,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