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回忆,一定是这个没凭没据的想法导致他的思维出现了一定偏差。
布鲁斯€€韦恩先生,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约他在洲际酒店见面的人是一位女士。
讲道理,哪有正经人在酒店开会啊?
他直到坐上车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于是又向阿尔弗雷德询问:“我们是去洲际酒店?哥谭南边上西城那个?我记得它早就倒闭了。”
“是,但是几年前楼盘转手之后就重建起来了,您没有印象吗?”
布鲁斯检索自己的大脑。
答案是:没有。
他未及细想,就听见管家边开车边继续说道:“我希望您的态度能稍微良好一点,不过您在这些事上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我只希望……唉。”他慢吞吞地、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其中含着某种只有英国人才能明白的隐喻。
布鲁斯没懂,不妨碍他漫不经心地回应:“我会处理的。”
他处理的方法就是下车之后买了一束玫瑰花,随便往西装上喷了点酒气,装成醉醺醺的样子,寄希望于一场无关紧要的艳遇可以终结在开始的那一刻。
截止到十点半,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开门的是个男人。
……
哪里出了差错。
开门的青年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布鲁斯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但事已至此,寻找时光机器已经来不及了,他任由自己的身体像真正的醉汉那样跌倒在地毯上,然后假装这一摔让自己变得清醒了一点。
大成功,这世界上会把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联系在一起的人又少了一个。
“怎么称呼?”他起身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并迅在心中将所有疑点串联起来:阿尔弗雷德的态度,不知何时重建起来的洲际酒店,还有眼前这位面容隐隐熟悉的男人。
黑蓝眼,三十岁上下,身高有六英尺。平价西装并不能掩盖住覆盖骨骼的肌肉,但笑容很友善,眼神明亮,肩膀微微前倾,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身形带来的压迫感,有点像常年在原野上奔跑的食草动物,有力量却不会使人感受到威胁。
阿尔弗雷德不可能有问题€€€€应该不可能。
那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托马斯。”青年同他握了握手。
托马斯觉得还不如枪击酒店经理凑个新闻头条。
他和布鲁斯€€韦恩分别坐在沙两侧,确定自己收拾好了房间,现在一切都很整洁,也不会暴露出不该出现的热武器。
接下来的五分钟,他们进行了一番毫无营养的寒暄,摘录下来可以写一本《英语废话大全》。韦恩看上去有点不太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话里话外总把皮球踢过来让托马斯解答。
但是,托马斯罹患失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全名,还指望从对方口中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见面呢。
双方耐心都在逐渐告罄。
托马斯对对方的评价是,一个经受过专业训练但不怎么动脑子的花花公子。安逸的环境容易养出草包,有再好的教育条件也是同样。
他将自己交叠的双腿换了下位置,维持着脸上友好的笑容,直截了当道:“所以您确实不知道我们两个今天为什么非得坐在这,是吗?”
布鲁斯看过去。
两双在这一刻显得分外相似的蓝眼睛对视一秒。
富家公子仍然是无辜的表情:“对,而且我认为阁下也被蒙在鼓里。那不然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干脆就此分道……”
话未说完,洲际酒店二十七楼的窗户外面飞过一架军用微型无人机。它在经过a27o1的落地窗时忽然调转方向,机载武器枪口冒出红光。
托马斯觉得自己反应足够迅了,他假装有点狼狈地翻滚到沙另一侧半跪下来。但布鲁斯€€韦恩比他更快,几乎在无人机刚露出那么点扭头的意愿时,布鲁斯就一跃而起窜向房门,同时对托马斯喊道:
“卧倒!不要乱动!我去找人帮忙!”
中途被地毯绊了一跤,却恰好躲过一梭子弹,落地窗玻璃崩了满地,反射出夏季璀璨的金黄色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