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家风比周家强多了,再加上薛让是薛程的嫡长子,地位不同,薛程便将薛让送到了父亲身边。
当时薛老将军身边已经有薛满堂了,他十分喜欢薛满堂,认为薛满堂是个天生打仗的好苗子,他看不上薛岑竹与薛让,在幼子的祈求下,只带走了薛让。
“继母后来生下幼弟,更不喜我与阿让,父亲想管,可他如何管得了呢?今日那个莺莺唤他,明日那个燕燕找他。”薛岑竹说起来有几分不甘,但不甘很快散去,“我后来被继母送到祖宅的村子,倒也没受什么罪,直到父亲来西成任职,他们想叫我与柳刺史的庶子成亲,我不愿,争执之下落水,本想着一死百了,谁知道竟没死成,索性偷跑出来。”
故事很狗血,沈罗珏听起来总觉得薛岑竹隐瞒了什么,“那你为何留在西成?还当了个土匪。”
“我本想从海路走去边塞找阿让,没想到路遇罗安寨的土匪,为保命,便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他们挑断我的脚筋,是因为我的身份被现了。有人想让我死。”
岑竹确实隐瞒了一部分,那些是她的仇恨,她打算以后自己去报。
薛岑竹骨架大,说话声音也偏于中性,长相比起薛满堂要差许多,算是普通偏上,若是打扮的灰头土脸,可能比普通人还要丑些,这样如何会被人认出来?
而且能认出薛岑竹的人,必然和薛家有联系,这种人为什么会见到罗安寨内的薛岑竹。
问题有很多,但和沈罗珏没关系,她只需要知道薛岑竹的身份就行了,“那你同听雪说有要事,是何要事?”
“我偶然在山上现了石墨。”
石墨?那不是煤吗!
沈罗珏眼睛一亮,“当真?”
“恩,在紫罗山山顶处有天坑,天坑底便有石墨!应该是无人现,我瞧见后便将它掩埋了。”
紫罗山竟然还是个煤矿!沈罗珏是万万没想到,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可它是煤矿,会不会影响她建厂子啊。
而且她手头又没有铁矿……等等!沈罗珏心里有个猜测,面上则对薛岑竹说:“此事我会派人去查,若当真是石墨矿,可省了不少柴火,于百姓而言是好事。”
只是石墨开采艰难,如何平价销售给百姓是个问题。
就算是困难,沈罗珏也打算试试!每年冬天,百姓都要砍柴取暖,山林凶险,砍柴困难,而且冬日严寒,少有人愿意上山砍柴,故而柴价极高,平常洗澡烧水都是奢侈。
而沈罗珏还想推广让百姓能喝上白开水呢,煮沸的水能杀灭细菌,让人少生病,古代缺医少药,看病贵看病难,如果是顶梁柱生病,一家子都活不下去,这几天天寒,沈罗珏经常看到张文元带着女医们上山采药,为百姓治疗感冒,还有闹肚子一类的病。
但凡能喝上热水,穿好衣服,百姓也不至于病倒那么多,四五十岁的人一场感冒就没了命,这事儿近几日便有生。
沈罗珏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均田统计人口,常有前脚刚统计上来,后脚就病死的。
薛岑竹听沈罗珏这样说,松了口气,她觉得能让阿彩效忠之人,不会是个短视自私者,现在看来,果然是个心中怀有百姓的人。
不枉她急着此事,在生死关头又挣扎一次。
薛岑竹将此事告诉沈罗珏,就是想让沈罗珏开采石墨给百姓,西成是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现在西成的百姓忍饥挨饿,上山砍柴都手脚虚,不少在山上见到野兽,跑都跑不动。
哪怕今年用不上,明年也行,薛岑竹不觉得西成的情况能有好转,冬天西成只下了一场雪,还不大。
其实紫罗县离海近,山上有水,如果不是前头紫罗县的富户和定安县勾结做人口买卖,以紫罗县的条件,百姓现在还是能吃饱饭的。
说完正事,沈罗珏干脆的离开了,离开前她叮嘱薛岑竹好生调养,若是闲得无聊,可以给她设计一下之后纺织厂的图纸。
有图纸才好开工,同时也给薛岑竹找点儿事做,毕竟现在薛岑竹哪儿也去不了,别闷出毛病来。
万幸的是张文元说,薛岑竹年轻底子好,以后还能走路,跑是跑不了了,但不至于瘫在床上一辈子。
沈罗珏让听雪把薛岑竹清醒的消息告诉薛满堂,让她来认认这个多年不见的堂姐。
等听雪离开,沈罗珏才有些奇怪的想,难道薛岑竹和薛满堂以前没见过几次吗?为什么薛满堂认不出现在的薛岑竹?
或者是薛岑竹样貌大变了?
沈罗珏只当薛满堂之前一直在边关,所以跟家中人不熟悉。
正巧朱瑶彧回来跟她报告县内均田的情况,她便将此事暂时放下了,一直到晚上她看到薛满堂,才想起来问一句薛岑竹身上的异常。
彼时沈罗珏刚吃完晚饭,正在院子里走路,薛满堂大步走来,眼中满是怒火。
沈罗珏说着,看了眼薛满堂手上的长刀。“阿彩?你不是去找岑竹说话吗?你可认出她来了?”
薛满堂似乎被气的不行,她深吸口气才忍住怒火,向沈罗珏行礼后说道:“公主,标下要斩了柳合竹!”
西成刺史柳箐柳合竹?
“为何?”
“他!”薛满堂吐出一个字后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最后气的把手中长刀一扔,“哎呀,要不是薛程是我叔叔,我也斩了他!混账混账!我这就手书一封送到祖父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