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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宝儿,你怎么拉?不可以哭,你一哭,惹着你爸爸的心事怎么办呢?病人需要安静的。有人摇了摇我的肩膀,是齐天乐,他倒真是演员,入戏快,这话怎么听也像医生说给家属的。
我被他这假医生唤回,魂归当下。咦,什么时候这臭皮囊已泪水满面,眼泪成了同情雨,下的一点也不吝惜?
齐天乐递我纸巾,我轻轻擦去。他一本正经的在病房里察看,装模作样,量体摸额,我笑着低语,罢了,罢了,天乐,不要给我做戏,做的再好,我又不会最佳男主角奖项给你。
这个,杜十娘昨日听他们谈了个仔细。
他却讨巧,走过来,含笑轻抚我衣,宝儿,你会,你的眼睛已经列了提名的单子,我从那单子上看见了我自己。
我嫣然一笑,这个男人,可可的讨人欢喜,他随时随地,都要展开一局调情游戏。比比心智。
调情也需智力,那蠢笨如牛的嫖客,十娘我着实没少遇。
提名者众多,得奖的却未必是你。杜十娘巧言巧回。
他亦笑,吃定了,显是什么女人都未逃过他的巧言令色,孙宝儿的寸寸柔肠,粉粉盈泪,也不过是个迟早问题。
花入佛手,化做吉光片羽,闪一下光,就在他的眼前逝去。
而齐天乐,就是那捻花人,他动了心,要你也动,他收了意,要你也收,万万不可乘了他意。
我抬扬眉,看看谁先输给谁。天乐,你真好神通,想了什么法子,混进医院来了呢?
病床下有窃听器,让那王队把他赶了出去。
小小的借刀杀人而已。
他笑。把肩膀耸了一耸,难遮得意。那还不容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骗那些医生说我下一部电影要演一个医生的角色,他们就让我来了实习实习。
原来如此。
我笑他,做名人有这么多好处,我也要做,人活一辈子,不就为的是风光一回,路上的行人一见不是夹道欢迎,就是开道相避?
他俯身过来,还说做名人的好处,昨天你都害苦我了,什么夹道欢迎,开道相避,没挤死就是好的,今天还敢这样讽言讽语?
嬉皮笑脸,直看心地。
他眼里座着个两个孙宝儿,孙宝儿眼里,可是座着两个他了?
这样看了下去,眼睛会拔不出彼此的影子。反而任它盘根错节,直抵五脏六肺,生了根了。
可我是一只鬼呵,他的眼光难道要把白骨一节节爬过,腾绕丝缠,在尘世再开碎碎的花么?
花事已过。
没有茶蘼。
好在此时,门儿开了,一位医生叫他出去,显是我那借刀杀人的招式起了作用,那王队急急命人把这假大夫请了出去。
正文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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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了孙富一天,再也不敢握他的手,怕他的伤心事,再传给杜十娘,又凭白的惹眼泪,那真真是一只鬼也消受不起。
方小眉,红颜薄命,她比杜十娘更悲,活活被人打死,杜十娘还不过是自己寻的死,她却连死也无法自主。
刚刚走出病房的门,却看见素素,她和遇春坐在一起,谈着话儿。伤手仍蒙着白纱,看见了我,忙忙站起,宝儿,你爸爸可好点儿了?
我爸爸?她是来看遇春的,孙富不过是个借口。
却笑着答她,好点了。你不要牵挂就是。
遇春站起迎我,我看着他,想给他和素素留点空隙。我是一只鬼,爱他如何,不爱如何,终无法变成人和他相依。于是说,遇春,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先陪素素好好谈会话。他依言坐下,我穿过楼道,在一个拐角,鬼耳却听见里面的声音相熟,哦,是那王队和他的手下,他们原来匿在这小房里,他和他们谈些什么?
不由俯耳上去。
王队,我们今天查那送面包的了,换了一个人,成了个小伙子了,看来可疑。
恩,继续追查下去。徐素素那问来什么消息没有?
王队,她现在相当于是咱们的线人,不太好问,再说她那么恨孙富,估计也不会送那玩意给他,那样死了不是太便宜孙富了吗?
哦,她为什么那么恨他?
不要轻易下结论,我们应该做的面面俱到。该调查的都要调查,要讲证据。
好的,王队。
一会我回局里,把关于徐素素的一切资料和谈话录象带都送到我的办公室,我要重看一遍,想想徐素素的报案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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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录象带?素素有这东西留在警察局?那太好了,杜十娘这只鬼正万分好奇,晚上也凑一回热闹,看看去。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待遇春走了。这只鬼脱了人皮,洗洗画画,把它挂在风里凉干,而后取回挂在柜里,一件人皮衣裳与那软烟罗并列,两相应衬,好不美丽。
而后白骨穿窗而出,凌空飞起,到那警察局。此地来过几次,杜十娘熟门熟路,穿墙破壁,进了王队的办公室。咦,到是个认真人儿,在灯下一页页翻看着东西,杜十娘这只鬼站他身后,与他一起看起。
是案卷,厚厚一叠,好不容易他才看完。开始放录象带。
是素素,她出现在屏幕里。
警察问,徐素素,你和孙富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