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一日。
江景庄园。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庄园大门外。
几秒后,大门缓缓打开,车子沿着长长的单向车道驶入庄园,最后停在了一栋华丽又不张扬的中式建筑外。
司机打开车门,一个西装革履,气宇非凡的中年男人下了车。
他的神情肃然,眉眼锋利,不怒自威。
“时礼呢?”中年男人淡声问道。
“他在自己房间里。”管家轻声回,“时先生,自从您说要小少爷他出国以后,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好。”
男人没有应声,径直走进了建筑内,上了电梯,按下了三楼。
三楼的房间内。
时礼穿着一身宽松柔软的素色休闲服,站在与屋顶一般高的书架前,将摆放不整齐的书重新拿出来规整,直到它们的顶端呈一条整齐的直线才满意。
房门突然被打开。
没有事先敲门,时礼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父亲回来了。
他没有回头,身后人也一直没有说话。
这算是一向懂规矩的他最为叛逆的表现。
半晌后,身后人率先开了口“警察过家家你应该也玩够了,我和你妈妈都不希望你当刑警,趁着新学期还没开始,去伯克利念书,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时礼缓缓转过身,看向他的父亲,向来表情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愠色:“我不想去。”
男人无奈叹气,以柔和的语气说出了令人窒息的话“时礼,你是个乖孩子,之前我和你妈妈让你去和普通人一样读书,是想让你了解这个社会多样性,而不是让你舍身为社会做出微不足道的贡献。如果你想帮助其他人,还有很多方式,不单单只是刑警这一条路。”
不等时礼开口,男人紧接着又说,“我特意赶回来就是为了见你,你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
整个过程都格外的平静,没有过激的言语,没有侮辱性的词汇,却让时礼觉得格外压抑。
他坐在沙上,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架子一样松散,陷进了沙里。
管家走进来,语重心长地说“小礼,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可你也是时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一个小小的决定,或许就关乎企业上千名员工的未来。”
屋里寂静无声,时礼低垂着眼帘,余光扫见年迈的管家仍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他于心不忍,抬头扯出一抹微笑。
“知道了,刘叔,我会去国外念书的,没什么事情您去休息就好了。”
管家欣慰地笑了笑,带上房门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时礼望着书架上其中一本书,忽然想到了什么,“刘叔,离开之前我可不可以做一件事?”
管家好奇“什么事?”
时礼说“我和我的高中同学们好久没见了,我想以找个理由办一场同学聚会,和他们见一见,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和我父母提?”
管家有些迟疑。
时礼又说“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参加完同学聚会,我就立刻收拾东西出国。”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管家想了想,又问,“需要我帮您预定梵图酒店的私人包间吗?”
梵图酒店是时家名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时家人大大小小的酒宴聚会都会在那里举办。
但时礼尤其不喜欢,因为那里处处都让他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他摇摇头“不了,爸妈说过为人处世要低调,我自己会看着准备。”
管家没再多问,关上门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时礼一人。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了刚刚他注视的那本书。
那是一本牛皮包裹的同学录,他翻开单独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上面是孔舒的娟秀清丽字迹。
毕业留言写着「祝班长得偿所愿,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