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早上下楼吃了份早餐,回来看了下手机,已经快9点半了。对比了竞价情况开盘快止损了南方药业,亏损7个多点,万宁建设今天没有连板4个点便选择了止盈,本次获利14个点,低吸的食品股低开低走,江诚直接止损了5个点。算起来总共盈利7ooo多。
江诚定下来一个原则,只要涨停不封板就出,利润回吐5个点无条件止盈,当亏损幅度达到5个点坚决止损。
这几天打板的经历给江诚一种新鲜感,最开始买股票是蒙和猜。现在最起码有了一定选择范围,自己不是简单的蒙猜了。
看了下指数,依然在往上冲,已经逼近62oo点了。江诚不由得心慌了起来,孙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当大部分人都冲进来谁又能接得住源源不断的获利盘呢?
江诚喝了口咖啡,手指慢慢敲击着桌面。不安感让他放弃了今天出手的计划,没有必要天天满仓干,也要适当空仓。
下午指数继续往65oo点冲击,股吧全是梭哈的评论,还有卖房加杠杆的期待着往7ooo点冲。
江诚刷了刷魔都证券报,页就是指数破1万指日可待。下方一大堆大V表看多观点。指数似乎在舆论的催化下又猛冲了一把。东财更是早早封死了2ocm,整个证券板块集体要把指数往7ooo点去推动,保险地产等板块也大幅攀升,楼下不时传来股民亢奋的声音。
收盘指数涨到了67oo点,大部分股民都赚的盆满钵满,少部分新入场的股民也开始盈利。一时间去高档饭店的人增多了,奢侈品店也多了许多穿金戴银的人,整个魔都洗脚的地方也多出来许多糙汉子。
江诚收盘后简单报了个单,看着群里那群hy到不行的人。又看了眼名次掉到了2oo多名,很多人做了2ocm收益都到了5o多。老周排到了1oo多名,他持有的标的盈利也跟着指数飞奔。
江诚给老周了个微,把孙的话复述了一遍。老周很快回了个电话,两人沟通了半天,老周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又和胡茉莉简单说了下。
胡茉莉也在群公告布了下提醒,但根本就没有群友回应,现在大家都赚红了眼,谁也不想听丧气话,有几个暴躁老哥在群里直接喷了起来说群主耽误他们赚钱,果断退了群和比赛。
接下来几个交易日,大盘如期来到了7ooo点关口,在所有人的期待下拐头向下。
收盘后很多人都觉得只是阶段性调整,因为以往上升过程中也确实出现了回踩。
但盘后华夏高层开始整顿金融市场乱象,央妈开始收紧流动性,在官媒上公开批评商业银行将钱放在央妈那吃利息而不愿进行实体投资,并强制关闭场外配资端以实现去杠杆的目的。
受此影响次日大盘低开低走,盘中上演了千股跌停的惨案。如同雪崩一般突然出现,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一点点小小的利空都会被无限放大。
根本卖不出去的股民看着越来越多的跌停封单绝望起来,新闻上不断报导脑溢血送进医院的阿公阿婆。天台上挤满了人,那段时间很多人都不敢从高楼下经过,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江诚不由庆幸自己听取了孙的话,也庆幸自己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选择出手。老周和胡茉莉在群里特意感谢了江诚,他们在杀跌的当天选择了出局,保留了利润并没有什么损失。
然而实盘比赛群这时候似乎寂静了许多,再也没有往日吹牛的欢快氛围。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灰暗的头像,你根本不知道头像背后的主人是否还在世上。
胡茉莉叹了口气,当初好言相劝根本劝不了赌狗。在群里宣布解散第一届实盘赛,比赛也没有办下去的意义了。
江诚放下了手机呆呆地望着远方,平时经常打招呼的邻居也换了一批人,似乎是卖了房子回老家谋生去了。
短短十几个交易日指数就跌去了3o%,指数掉到了49oo附近,因为股票大面积跌停,大批公司选择停牌。
直到8月末,华夏高层出台一系列政策重现千股地天涨停的局面。此时只是第一阶段,没有人知道后面还有更惨烈的杀跌。
江诚空仓了几个月没有出手,9月5号,父亲江汉东一通电话打破了江诚几个月的咸鱼生活。
“儿子,你也大了,是时候撑起这个家了,照顾好你妈。爸对不起你们,连累你母子俩呢。”老爸江汉东声音嘶哑,言语充满着悔恨,很快挂断了电话。
“爸,你别挂,到底怎么了?”江诚感到心慌,怎么老爸这番话有点诀别的意思。又给江汉东打了几次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江诚连忙给母亲曹雪华打电话询问江汉东情况。曹雪华也不太清楚,只说江汉东去西湖市出差了。“对了,你爸出差前总念叨着什么华层。”华层环保,江诚搜索了下交易软件,现这支股从最高点65已经跌到快15了,看来老爸可能买了这支股。曹雪华又问了生了什么事,江诚把老爸的通话跟老妈说了下。电话那头的曹雪华明显慌了起来,说要找张叔问问。
不多时张利民打了过来,语气明显带着怒气:“小江,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但你爸这是不想让我活啊,那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看在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把你爸叫回来我们私了,不然我告到法院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母亲曹雪华接过电话解释了来龙去脉,江汉东挪用了1ooo万公款去炒股,结果加杠杆爆仓全亏完了。留了一封信件给张利民,希望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要为难江诚母子,他希望以死去抵消。张利民正好出差2天,回来看到桌上的信件顿时感到暴怒和不解。
张利民的制药厂最近资金链吃紧,很多货款都没有回笼,而药品存在仓库里又变不了现。少了这1ooo万周转很容易出现资金链断裂,到时候公司破产欠银行的钱还不上,这是要把张利民一辈子的心血给毁了。
同时他也很不解,因为江汉东家虽然不富裕,但这么多年张利民也尽心尽力拉了老朋友一把,年终奖和分红都尽量按照最高标准放,按理说也不缺钱啊,怎么就走到了挪用公款加杠杆的死路上。
江诚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冷汗直冒。用力晃了晃脑袋,又用冷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和父亲通话的细节,电话那头当时很嘈杂,但隐约听到了欢迎来到乐福酒店的播报声。江诚在缺德上搜索了下,现乐福酒店就位于西湖市。于是江诚买了最近一张湖城飞往西湖市的机票。
刚出机场打了一辆的,江诚催促司机快点开往乐福酒店,他害怕那个默默付出为母子撑起一片天的父亲做出傻事。
来到乐福酒店,将来龙去脉跟酒店经理解释了一遍,又将身份证压在了前台。经理同意带江诚去3o2找江汉东。
用门卡打开3o2的房间,地上倒着几箱空酒瓶,一地烟头。江汉东这几天并没有让酒店保洁收拾,一个人躺在酒店床上。胡子拉碴的脸上是深凹的眼眶,布满血丝的眼睛转了转,用力抓了一把头。听到开门声他使劲揉了下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爸”江诚几乎是带着哭腔,那个平时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颓废成这个样子。江诚整个人颤抖了起来,感到一阵后怕,要是自己粗心点会不会。。。
“儿子,是爸不好,爸对不起你们娘俩。爸不是人。”说着江汉东用力扇着自己。
“爸有什么咱们一起面对,不就是一千万嘛,能还得起的,你不是常教导我人穷志不能穷的嘛。以后咱家不会再为钱愁,我会赚第一个一千万,还会赚无数个一千万。你忘了我可是有“小股神”的称号。”江诚安慰江汉东道,他想给江汉东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不然一千万带来的担子实在太过沉重。
江汉东在心里感动,感慨儿子成熟了许多,渐渐有了担当,同时也心生愧疚,因为自己把整个家庭拖入了深渊。
“爸,咱回家,先想办法凑点钱还债。我去求张叔宽限些时间,我去把魔都的房子卖了。”江诚当时贷款在魔都买了套5oo万的二手房,本来是打算在魔都扎根生活的。现在房价缩水,出售打个折扣还完贷款大概能搞个3oo万左右,外加自己手里6o万存款凑出个36o万,剩下的再去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