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妈妈说,外面都是坏人,但我觉得,你是好人。”
“……我没有记忆,甚至都不了解自己的过去,也有可能是坏人啊。”
夜笙无比认真地重复道:“我觉得你会是好人。”
小鱼抿了抿被鱼汤润过的双唇,现不记得过去的自己,居然无法给夜笙一个肯定的承诺。
“因为你是好人,才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夜笙眼中的光忽然暗了下去:“你要快点恢复,然后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也许比外面的任何一座城市都可怖。”
“我们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是会吃人的,这个镇里的每个人,最后都会用他们的鲜血灌溉那片火红的花海。”
游夜笙想起阿山手中曾经离小鱼血管只有两毫米的紫色药剂,就觉得心有余悸:“小鱼,你一定要快点好,好了就离开这里,不要回来了。”
“那你呢?”
“我?”
游夜笙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右臂:“我生于此处,血液里都是这里的印记,我逃不了。”
第12章cp12例外
五天后,夜笙把医生拉来给小鱼复诊。
阿山原本只想走个流程,却意外现这个外人的伤势恢复得奇快。
他当初给对方取子弹时,动刀的手法十分不讲究,说句难听的,手术能成功,完全是因为这个外人命大,且伤处不致命。他给的那些药,主要效果也就是消炎,不会有其他辅助疗效。
按理说,这人的伤就算能好,也不应该好得这么快才对。
“你不会是少数的高阶人群?”他心中有这样的疑惑,嘴上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大自然赋予男女两种性别不同的优劣,在此基础上分化出的第二性征也因其自带的特点和价值被人类社会划分了等级,这类等级的存在并不影响人人平等的社会总趋势,只是在生理上被医学界定性为高阶的第二性征或多或少拥有着其他性征望而却步的优势,比如极强的自愈能力。
但这种人是极少数,十个人里只有一个可能拥有这类高阶基因。
而这些极少数的强者,在时间的迁移中,渐渐挥他们的优势,最终在历史的长河中把握主导权,站在了权利的顶峰,并以高纯度的血脉传承下来。
简单点说,但凡有常识的人都会第一时间把高阶人群与王室血脉相挂钩。
夜笙没上过学,自然不懂这些常识,他甚至弄不懂什么是高阶,只能通过肉眼判断,小鱼的伤口已经愈合并开始长出肉了,这就是好事。
小鱼虽然记忆有损,但长久习得的知识和融在骨子里的谨慎使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夜笙是例外。
他谨慎地答复医生:“我记不清自己的等级,如果你想把我定性成高阶,最好可以拿出科学依据。”
阿山被他这一回答噎了一下,这小子是把球又踢到自己这里来了,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还吃准了自己无法作出有效的鉴定。
但他行医数十年,光凭经验就能主观断定这人绝对是属于高阶人群的,他受的是枪伤,取出来的子弹是军队里才会用的标准步枪弹,这两者相结合,几乎可以直接断定这个外人的身份不简单,很可能有军方背景。
一个有军方背景的人跑到他们这个镇上,到底是真正落难还是刻意潜伏?
阿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游夜笙。
这小孩真是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着什么,一脸单纯无知,确实是好骗又能轻易惹人怜爱的样子。
夜笙是这片泥潭里唯一能见日光的无根小花,长久以来,这个镇上的居民碍于游先生的威压而不敢对这个孩子做出什么出格举动,连最低级的毒都不敢让他接触,以至于他是这个镇子上最干净的人了。
如果自己是军方的卧底,也会找这种小白花下手。
“你的伤恢复得不错,我再给你开一些辅助伤口愈合的药。”
阿山说着,打开了药箱,从暗格里拿出一小瓶白色药片——那是高纯度的生阿片,第一次吞食,一颗药片足以致命。
他行事一向手黑,断定一个人该死,就绝不会让他多活。他递过去这瓶药,还嘱咐到:“晚上睡觉前吃一片就好。”
死在梦中,是他对这个不知死活的“卧底”最后的仁慈。
还不等这个外人伸手,夜笙却先接过了那瓶药,阿山一愣,只见对方用手掂着药瓶,说:“帮助伤口愈合的药?那我也可以吃吧?”
他手边就是一杯一早备好的温水。
“我右臂的伤口最近老是痒,可能吃点药会好一些。”
omega一边盯着阿山叔叔的眼睛看,一边倒出一颗白色药片置于手心。
“夜笙!别吃!”
小鱼隐隐觉出不对劲来,他起身想要阻拦,却因为太过虚弱而行动缓慢。他被置于夜笙和医生之间,敏感地察觉到这是一场无形的对峙——夜笙在拿命为自己赌着什么。
游夜笙的动作并没有停,他拿起一旁的水杯,慢慢地将药往嘴边送,在药片碰到双唇的那一刻,一只干枯有力的手上前将药片拍开了,药落在地上,一旁的小玻璃瓶也倒了,白色的药片铺得满地都是。
阿山收回了自己干枯的手,说:“怕了你了,我重开药。”
“谢谢叔叔。”游夜笙赌赢了,他放下水杯,又说:“你知道我右手手臂的咬伤一直没好,以后我跟他一起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