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德帝批阅奏章手一顿,抬头:“嗯?宁乐来了,举报什么?”
“儿臣……”李宁乐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扫了一眼内殿中伺候的宫人。
启德帝摆手。
高流立刻带着人下去。
等人全清空了,宁乐神秘兮兮凑到启德帝跟前,小声禀告:“父皇,今日儿臣受邀去参加德妃娘娘的赏菊宴,现驸马居然在为大皇兄做事!儿臣不敢隐瞒,故而一结束就来禀告父皇了。”
启德帝眼神一寒,宁乐这说的是,驸马和大皇子私下勾连,意图党争?
可据他所知,驸马顾博远其实是承儿的人。
所以,这是承儿的盘算,放一颗棋子在大皇子那边,以谋他日。
“你确定驸马在为你大皇兄做事,他不是刚上任庶吉士没几天吗?”启德帝淡淡笑着,朱笔在奏章上批着什么,没有避讳李宁乐的意思。
之所以不设防是因为,他知道宁乐不认识字。
李宁乐扫过那份奏章一眼,收回视线道:“确定,其实儿臣之前就奇怪,赏菊宴德妃娘娘为何会请儿臣,毕竟那是为大皇兄选妃的宴会,顾家没适龄女郎,邀请儿臣着实不妥,当时儿臣还奇怪呢,没想到他们是为了拉拢驸马!”
启德帝神情变了变。
哪里是为了拉拢驸马,分明是为了拉拢她,不,是她身后的宁家。
宁乐没有同胞兄弟,身后又站着江南第一富宁家,皇子们个个垂涎欲滴。
“父皇,驸马和大皇兄对话儿臣听的真真儿的,父皇您要不最好还是查一查吧,父皇。”李宁乐拉了拉启德帝的袖子,小脸带着惶恐不安。
启德帝心头软了软。
这个女儿虽然跋扈了些,但对他这个君父绝对信服崇拜。
枕边人参与党争,一般人恨不得瞒死死的,只有她巴巴过来告诉自己,也不担心被连累。
“父皇,您是不是也怪儿臣了?”李宁乐看启德帝一直不说话,忐忑不安地问。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慢慢变红,里头带着惧怕和孺慕。
“父皇,儿臣绝对不会站任何一个皇兄那边的,儿臣保证。”
启德帝摸了摸她的头,“朕知道,不过宁乐啊,驸马这件事其实你不用和朕说。”
“为、为什么啊?”
“他虽然脑子糊涂了些,本意却是好的,是在为你着想啊。”启德帝一脸慈爱,“你没有同胞兄弟,朕不能一直保护你,未来若朕西去了,你该如何是好呢?”
“父皇——”李宁乐露出震惊恐慌的表情,原本红红的眼圈蓄积了眼泪,嚎啕大哭:“我不要父皇西去,我不要父皇西去,父皇要去哪我就跟去哪里!父皇——”她搂住启德帝脖子,用了劲的勒住。
启德帝差点被她勒断气。
然而十分感动。
女儿对自己一腔真情,视他为最重要的人,这样的情感在皇家太少见了。
也只有宁乐会如此单纯热烈。
这也是启德帝最喜欢宁乐的原因。
“朕在呢,宁乐,松开些,父皇要喘不过气了。”启德帝拍着李宁乐的后背。
李宁乐万分可惜地松开了手。
眼泪挂在精致的小脸上,“父皇您不许说这些话吓唬儿臣了,儿臣心里您是儿臣最亲的唯一的亲人了。”才怪,外祖父才是略略略。
启德帝心头更软乎了,“朕不说了,今日的事朕知晓了,你别担心,驸马做了什么都与你无关,且由着他折腾罢。”
就等你这句话。
“父皇,那您好好休息,奏章明日在看罢。”李宁乐依依不舍福身离开。
启德帝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眸温和慈爱,高流从殿外进来,福身道:“陛下,公主怎哭的那般伤心,是惹您不快了吗?”
“大皇子那边今日很热闹啊。”启德帝意味深长地说。
高流垂头禀告:“奴才听说菊引宫偷偷拖了三具尸体出去。”
“呵呵,为了拉拢宁乐不惜下血本,可惜……”
高流不知道启德帝的可惜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