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番话倒是显得宋子卿在疑神疑鬼了,宋子卿被堵得口不能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恰巧春花递上茶来,宋子卿接过春花递来的茶,借喝茶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宋子卿正要喝茶,一抬眸,却不经意间看了春花一眼,随后不由想起来了当初自己在温府花园外正好撞见这丫鬟与男人私相授受的画面,眉头不由一皱,他差点忘了提醒温庭姝此事。
温庭姝见宋子卿的目光一直落在春花身上,黛眉微蹙,随后向春花道:“春花,你去厨房看看晚膳安排好没有。”
“是。”春花没察觉宋子卿的目光,应声告退。
宋子卿看着春花离去,面色微冷,当他收回视线对上温庭姝略显不满的目光,不禁错愕了下,不明她为何会露出此般神色。
当宋子卿看过来时,温庭姝面上又露出淡淡笑容。
“夫君莫不是看上我这丫鬟不成?”温庭姝以开玩笑的口气说道,内心实则有些不满。春花秋月是她的陪嫁丫鬟,宋子卿若看上其中一个,温庭姝给他也无妨,只是春花秋月也不知乐不乐意,而且若真是如此,他未免太贪色-欲,她嫁过来还没到半年,而苏雁儿也进府没多久。
“你将我当做什么人了?”宋子卿面色骤冷,觉得他这妻子对他太不信任,“我只是想起一事,先前你回温府时,我去温府接你,看到她与一男人在花园里见面。庭姝,此事非同小可,她行为不当,若做了不干不净的事,到时带累的是你,你应该对她多加管束。”
温庭姝想起兰花簪子一事,内心不由得惊了下,随后又心生不悦,他一会儿说秋月没规矩,一会儿说春花行为不当,将她身边的人全都贬低了一遍,春花秋月都是她的心腹,他根本不是针对春花秋月,针对的是她吧。
温庭姝努力维持平心静气,然后淡定地说道:“夫君也许误会了,春花这丫头从小跟在妾身身旁,她最是守规矩的一人,这么多年来,妾身从未见过她有行为不当之处,另外,春花有一个哥哥,也许当时与她见面的那个男人是她哥哥也不一定,不知夫君可有见到他的长相?”
宋子卿从温庭姝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压抑的怒火,宋子卿怔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过那男人有可能是春花的哥哥,宋子卿暗悔失言,随后仔细想了想那男人的长相,当时他看得不大清,如今时隔多天,他更加记不清了,他面色微尬:“没有。”
温庭姝一脸肃然道:“夫君既然看不清,待妾身问明春花,再给夫君一个交代。”
宋子卿不禁心生惭愧,“春花是你的丫鬟,这事你自己做主便成。”
温庭姝状似思考了下,才缓声道:“这样也好,这些小事原不该让夫君操心的。”温庭姝内心其实松了口气,随后又问,“夫君在这吃晚膳么?”
宋子卿此刻有些无颜面对她,站起身,佯装镇定道:“我去母亲那一趟,你自己先吃吧,不必等我。”
温庭姝也不强留他,跟着站起身,说道:
“夫君,今日妾身身体不适,无法服侍夫君,夫君今夜莫不如去雁儿那边留宿?”
宋子卿知晓温庭姝此刻定是生自己的气才刻意找的借口,她既如此说,宋子卿也不好说要留宿,但又想挽回点什么,便道:“既然不舒服,你便好好休息吧,我今夜仍旧留宿在书房。”
温庭姝微颔,又含笑说道:“夫君如此用功读书,科考一定得偿所愿。”
宋子卿内心颇有些郁闷,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宋子卿离去后,温庭姝独自一人吃罢晚膳,又沐浴一番后便到了掌灯时分,待春花去睡之后,温庭姝才坐在妆台旁,由秋月帮着整理晚妆。
“小姐,这事不告诉春花么?”秋月不禁问道,虽说这事越少人知晓越好,但她有些担心春花知晓之后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温庭姝低着头,想了片刻,眉间凝了淡淡愁绪,“等过些日子吧。”温庭姝相信春花对自己忠心,她其实也无意瞒着春花此事,只是这丫鬟一到点就睡,她自己都觉不了,她做小姐难不成还要主动与她说?连秋月都看穿的事,她怎么就看不穿,温庭姝微微叹了口气。
因为温庭姝要去见江宴,秋月今夜多费了些心神替她打扮,温庭姝平日里的妆容以端庄典雅为重,今日眉纤而弯弯,唇色鲜艳欲滴,面颊略显桃色,将整个人衬得显得明艳俏丽一些。
温庭姝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别扭,“秋月,这妆容是否太过刻意了些?”
秋月感觉很满意,“小姐,您多想了,这妆容很平常啊。”
温庭姝闻言便没再说什么,起身径自去箱笼旁,秋月好奇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又翻找出几本书籍,秋月表情变得怪异,小姐这是真要找江世子挑灯夜读去的?嗯……真不愧是她的小姐。
温庭姝抱着几本书籍,回头看向秋月,目光含羞,小声道:“走吧。”
秋月无话可说,小姐欢喜便成,至于江世子作何感想,与她又有何干呢?
两人悄然出了屋子,一轮明月挂于东墙之上,天空澄澈,月明如水,庭院之中静悄悄的,只有虫吟细细。
“秋月,你不必跟去了,我自己去便好。”温庭姝接过秋月手中的纱灯,在秋月担心的目光下,绕过墙角,消失在拐角处。
温庭姝穿过走廊,来到梨香小院旁,心跳不由加起来,她跨过栏杆,迈进月洞门,清冷月色笼罩下的小院显得阴森森的,树影婆娑似鬼影般张牙舞爪,老树上有栖鸦,哇哇的低叫,听着像是人的哭声,怪不得都说这院子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