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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58终于再次出声:{孟孟,孟孟你没事吧?刚才你被秩序发现了,我去找主系统,主系统不能插手现实宇宙的事,只能摇帮手过来,现在你的信息被隐掉,秩序看不到你了,你没事吧?}
秦孟捂着心跳,感觉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内分泌、新陈代谢等本该沿着基因定好的秩序平稳运作的系统通通混乱,他失去了理性,血液沸腾着,胃部搅作一团。
在离开跃迁点后,休眠中的人们要花3到10分钟的时间恢复清醒,就和醒麻醉是一个原理,而秦孟的动静却惊醒了阿南塔,准确的说,是他痛苦时的肢体动作,使他一肘打在了阿南塔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也让阿南塔悚然清醒,以为自己遭遇了袭击。
随后他就发现萨莫的不对劲。
“萨莫。”他翻身坐起,立刻从行李中拿出生命监护仪器,因少年的仿生人身份不能暴露,因此无法呼叫乘务员提供医疗服务。
阿南塔冷静下来,看清萨莫的生命体征还未崩溃,便开始给他打镇定剂、止痛剂,先让人不那么痛苦。
秦孟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感到星光透过观景窗渗入双人舱,覆盖在他的身上,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抚过他的额头,带走混乱,但相对的,那本就不多的33点生命值又掉到了30……
像是男人又像女人,像孩子又像老人,似乎是邪恶又仿佛充满了善意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如水波般漾过,又像中子星脉冲一般极具冲击力。
用你的部分生命抵消了混乱,念诵我的名字,用我的星光覆盖你的存在。
秦孟看着虚空,喃喃:“星皇在上。”
阿南塔一顿,将药剂推入萨莫的三角肌,握住他满是冷汗的手,闭上眼睛,轻声背诵起《星皇箴言》中的祈祷语。
“将苦涩视酒饮下,迈过死亡长河,命途在前,靠自身走过,终可得见光明,非赞颂苦,而赞颂坚韧……”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钢琴的低音,少年逐渐平静,眼皮发沉,他看着阿南塔的眼睛,像是某颗不知名星球发出的脉冲化为纯粹的矢车菊蓝将他包裹。
很让人安心。
秦孟:“你也是星皇的虔诚信徒吗?”
阿南塔声音放缓:“陛下是我们的君主,作为蔷薇公爵的后代,作为上将,我理应效忠于祂。”
“你是祂的臣子。”
“算是吧。”阿南塔的回答出乎秦孟的意料,可他来不及多问,就又睡着了。
阿南塔看着少年在药效的影响下陷入昏睡,想起一件很久远的往事。
他在14岁时与母亲乘坐星舰去参加一颗星球的慈善活动,却在路上遭遇意外,母亲去世,他受了重伤疗养许久,等逐渐恢复后,他总觉得对周遭一切都充满了陌生,进而产生茫然。
是不是失去母亲后,连这个世界都变得陌生?明明记忆没有缺损,可他却失去了自我定位,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记忆里很喜欢的雕塑没那么迷人了,也不觉得和同龄人一起
去飙车、炫富有什么趣味。
妹妹牵着他去了教堂祈祷,他对陛下的雕像发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他对蔷薇大公之子这个身份如此没有归属感?星皇能否收留他无处可去的心,容他成为信徒。
他那时太渴望一个定位,一个归属。
而星皇罕见地回应了甚至不能算虔诚信徒的阿南塔。
祂说:“人类忠于自我,永远胜过忠于神,你该寻找自己想要什么。”
阿南塔继续问:“我该如何寻找?”
星皇:“在知识与生活间寻找。”
“您并不打算成为我的归属?”
“你的归属是你自己,一个具体鲜活的人。”
被星皇注视的修士大多可以觉醒神术,成为公认的狂信徒,而阿南塔与星皇的这场对话,却没有让他获得任何来自神的力量。
据说帝国境内偶尔会有孩子听到星皇的声音,却也不会获得神术,以至于大人们都觉得那是孩子的幻想,阿南塔不知道那场对话是不是他的幻想。
但在那场对话后,他接纳了自己对世界的陌生,踏上了与过往不同的人生,抛弃了昔日公爵之子纸醉金迷的生活,考入了军校,追寻自我、理想、人生价值。
现在想想,星海教会内最强的几位狂信徒、大主教其实都不是信仰星皇而失去自我的人,他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自己的欲望和理想,甚至默许帝国内“不可过分信任魔神”的反对星皇的那批人的存在,这何尝不是在履行星皇的教义。
阿南塔在经过数年的学习与生活后,也确认了自己想做什么,他……爱着这个国家,爱着人,喜欢军旅生活、音乐、充斥着精彩讯息、丰富思想的星网,他希望可以保护这一切。
星舰进入东星域首府星艾米亚星的近地轨道,引力的牵引使舰体一震,很快,他们就落到了航天港上。
他将兔绒大衣拿出来,将萨莫裹好,把人抱起离开舱室,虎鲸行李箱的小轮子滚着,乖巧跟在他身后,而阿南塔的蔷薇纹行李箱则悬浮在一侧,他们从头等舱的贵宾通道离开了星舰。
德斯瑞特分配给他的执事老艾伦带着仆从等候在航天港中,来往如织的人流绕开这列整齐的方阵。
过了一阵,老艾伦眼前一亮:“少爷……”
招呼打到一半,老艾伦的目光停在少爷打横抱着的身影上,瞳孔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