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蒋氏诧异道:“何出此言?”
燕三郎:“这信函应是她当初去钟雁山时就托付与慈恩大师的,小的拿了她的亲去讨了回来。”
听到这话,蒋氏不禁被气笑了,连贾婆子都忍不住道:“那丫头着实狡猾!”
燕三郎也很无奈。
蒋氏好奇问道:“三郎又是如何寻到她的藏身处的?”
提到这茬,燕三郎便道:“那女郎吃了豹子胆,当初小的把她护送到平州分头,她原本是要去坂城,结果在宜善撞到了李家二公子,这才折返调头往江南跑去了。”
蒋氏:“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下江南可不容易。”
燕三郎摆手,“夫人是有所不知,那女郎胆子可大了,竟然是托镖去的。”
蒋氏:“……”
燕三郎继续道:“夫人给她的盘缠,多数都花在托镖上。”
贾婆子追问道:“那你找到她时她可曾生过疑?”
燕三郎:“儿胡乱编了理由忽悠她,说李家二公子没找到人之后便不了了之,还说已经与汝阳王府定了亲,这风头算是避过了,故而才拿着身契寻来交换夫人的东西。”
蒋氏担心道:“她当时可曾起疑?”
“应是没有,因为她自己也曾说过沿途一路顺遂,那秦王府没有报官,无人追查,她误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也在情理之中。”
“不曾起疑就好。”
“也多亏了她托镖,当时小的跟着汇通柜坊的踪迹寻到魏城就断了。柜坊给的记录上提取了大量现银,故小的琢磨她拿这么多钱银多半是有大用处,便抱着侥幸找城里的镖局,运气好在玉兴镖局查到了她的下落,原是往扬州去了。”
“后来呢?”
“后来可让小的好找,那么大的扬州,几十个城池,小的想起当初曾跟她说过的大隐隐于市,得往经贸达,繁荣的地方才好藏身,便专门挑四通八达的城去找。”
“可是人海茫茫,你是如何找到的?”
“也多亏小的常年在外天南海北的走,交了三五朋友,也有在扬州那边做生意,便托他们帮忙打听,这才在临川的永来坊把人给寻着了。”又道,“当时我们分头寻了七座城,小的琢磨着她几乎都把盘缠花得差不多了,定会为生计愁,又想起阿娘曾说过她手艺好,便走街串巷打听有没有姓姜的娘子开食肆做营生。”
“你这头脑当真厉害!”
“夫人夸赞了,也亏小的与她接触过几日,多少了解一些情况。那时我们寻人都是专门找外地人多的里坊挑,一座城也就那么几个里坊符合要求,这才侥幸捡了便宜把人给找了出来。”
这一路的追踪听得蒋氏佩服不已,因为每走一步都是靠线索推断着走。
从最初柜坊追踪,再到镖局查询,而后在扬州寻人,每个步骤都是有理有据的推断,而非盲目瞎找。
燕三郎的这份聪明一般人可比不上。
待他交差回去休息后,蒋氏赞道:“多亏了三郎的这份心思,把亲拿到手,我也放心多了。”
贾婆子:“娘子这事算是彻底了了。”
蒋氏点头,“秦王府的人多半也摸了过去,人情算是卖给他们了,至于宁樱往后的前程,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最终那份亲被她烧掉,她与宁樱算是彻底两清。
而被林正等人盯梢的宁樱并未察觉到异常,依旧跟往常一样经营着自己的小食肆,把日子过得美滋滋。
大年三十那天朱婆子兴致勃勃要跟她和杨大郎牵线搭桥,当时她其实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以她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谈婚论嫁。
她虽然拿到了自己的身契,但官府那里还留了奴籍案底,若要把奴籍转为良籍,需得托关系塞钱银才能彻底脱胎换骨。
目前她还蛮穷的,需要挣大量钱银去处理户籍问题。
这是她最需要去解决的问题,至于身外事,暂且不论。
经过去年的经营基础后,现在她和翠翠都彻底上手了,处理食肆里的活计分工协作。
翠翠干活踏实,从不偷奸耍滑,只要你安排了,她就会做好,只不过有时候不大动脑子,干出来的事让人啼笑皆非。
宁樱多数都是包容着。
那孩子跟她一样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吃过不少苦头,如今跟在她身边,日子才算好过了些。
也是那朱婆子对宁樱的终身大事上了心,热情过了头,暗搓搓跟街尾的秦氏提了一嘴。
哪晓得秦氏也有这个心思,两个妇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秦氏乐呵道:“那姜娘子我还真是相中的,脾性温和,明理识大体,若是讨回家做儿媳妇,也是可行的。”
朱婆子热络道:“姜娘子挺能干,里里外外都能操持,就是样貌稍稍差些,若脸上没有那胎记就好了。”
秦氏也道:“我就是惦记着这茬儿,咱们家大郎你也看到的,算得上周正,匹配她是绰绰有余。”
朱婆子点头,暗搓搓问:“那大郎是怎么个态度?”
秦氏回道:“他能有什么态度,只要咱们瑞儿答应了,便能成。”又道,“这些年我可为大郎的婚事操碎了心,也相看了好些个,但都因为那孩子搅合没能成。”
朱婆子好奇问:“那姜娘子呢,瑞儿可愿她做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