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时看崔樱的眼神似警告也似觉得好笑,“刚才的事,我全当作是你说的气话,婚姻大事岂是儿戏,阿樱,再闹下去,崔顾两家都不会好看。你听话些,可好?等我回来再哄你。”
顾行之带着淡笑离去,背影挺直,气势远不如之前那么镇定,令等他过去的崔玥畏惧之余,疑虑顿生。
待他们一走,落缤便来到崔樱身旁,听她失落的道:“他不答应,他不答应退亲。”
顾行之这一去就去了许久,崔樱不想继续等下去了,她单方面留在这处,就好像一个傻瓜,而崔玥不知道叫顾行之做什么去了,崔源有什么事要向他请教的?
落缤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女郎,有人来了。”
崔樱一下从游廊里的长椅上站起来,背过身,遮遮掩掩的快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湿润的地方。
落缤:“是太子殿下。”
崔樱狠狠吃了一惊。
她一回头,就现从如意门走过来的人影已经到了她的背后,而面无表情的贺兰霆正看着她,目光犹如一支,描绘着她的脸,深邃的令崔樱有些怪异和不适应。
“殿下。”
春日的风拨乱了崔樱鬓边的一缕丝,她的眼皮又浮现出淡淡的绯红,她以为别人现不了,作得一副极为端庄淑女的样子向他行礼。
“落缤,你们先下去,我有话与殿下说。”
贺兰霆闻言颇有一丝奇的审视崔樱,“孤与你有什么话好说的?”
他看着她兀地红了脸,语塞又羞恼,眉眼藏含一丝祈求之意。
贺兰霆在崔晟那没讨到想要的讯息的烦闷心思,立时因崔樱的软弱祈求而生微妙的变化。
他颔扫了眼护卫,崔樱也默默示意落缤她们退下,到不远处守着,以防有人来打扰。
等她再看向贺兰霆时,就现这位殿下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睇着她,哪怕他神色始终不苟言笑,却就是让崔樱有种脸皮和脚趾都烧起来的错觉。
她不能再看贺兰霆的眼睛,那里既深邃又惊险,会让她无法自拔的坠入进去。
“崔樱,你知不知道四下无人,孤与你孤男寡女独处容易令人误会。”贺兰霆盯着她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他这话说的,好像她不应该单独与他说话,这么做是错的。
崔樱尴尬的面色当即透红如胭脂,忍气吞声的道:“我,我知道,我很快说完就会走,殿下放心就是。”
“烦请殿下,将那日在别院拾到的帕子还我。”
贺兰霆:“什么帕子。”
崔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贺兰霆突然从怀里掏出柔软的一物,眼神威严的淡淡道:“孤拾到的是你的帕子么?那为何上次不肯承认。”
崔樱手足无措的解释:“上回岂能当着顾行之的面说殿下拾到我的帕子,殿下留着无用,反容易令人误会,不如还给我。”
她拿他刚才说的话驳他?
贺兰霆两眉一拧,威势不凡,在崔樱想要伸手抢去手帕时,抓住了她的手。“当着他的面为何就不能?”
崔樱心里大大一惊,竟挣脱不开贺兰霆。
“殿下这是何意?”她杏眼泫然,一着急就道:“难道殿下想要顾行之知道,你与我在书屋听了一场他的苟且之事,殿下不要脸面,臣女还想……”
她渐渐在贺兰霆漆黑冷静的视线中熄声。
“都说崔府嫡长女性情温和柔美,原也不过如此。”
贺兰霆松开她的手,帕子崔樱也碰不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贺兰霆塞回怀中。
那道深沉的嗓音语调冷淡的道:“这帕子已经归孤了,不想落入他人之手,想要,便择日来见孤。”
崔樱满是红晕的脸上一片惊愕。
贺兰霆什么都没再说,威重沉稳的与她擦肩而过,留给她的余光深不可测。
第7章
“姐姐也太不懂事了些,为了一点小事,就和顾兄兄这般闹脾气,焉知顾兄兄是有事去忙了,这点小事她竟也不体谅体谅?若是我,可不会随意耽误儿郎的正事。”
崔玥把玩着手前的一盆红釉琉璃樱桃树,对着另外两人不经意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崔源坐在桌案后一心一意的盯着手里的书本,眉头拢皱,他在书房看书,看得好好的,哪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只有他阿姐才固执的以为他需要向顾家的兄兄请教,既然人都来了,崔源也只得闷头点了几个地方,让顾行之解答。
对于崔玥在旁说的闲话,崔源也只是听一听就过去了,然后将目光转向当事人之一的俊美郎君。
顾行之:“此事也是我有错在先,不怪阿樱。”
崔玥听了并不高兴,“明明就是阿姐不懂事,顾兄兄怎么还为她说话,我这可是在为顾兄兄你抱不平。”
顾行之隐晦的笑笑,他怎会不懂崔玥的意思,可他是崔樱的未婚夫婿,崔玥就是“妻妹”,还是继室所出,他再轻狂,也知道不能当着崔玥的面说崔樱不好的话。
而且,这小女郎与崔樱好似也没有那么姐妹情深。
崔玥好奇的问:“所以顾兄兄,阿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与你生气?”
顾行之朝崔玥看去,她眼里闪烁着疑惑探究的光,想来替他说话是假,要探听他与崔樱之间的龃龉嫌隙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