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的看向自己身下的位置,旁边贺兰霆也盯着她从惊愕,到恍然大悟再到羞愤遮掩的样子,冷峻奇秀的眉眼多了几分旁观的玩味。
“魏科出去寻你婢女去了,我此行并未带侍女来,本想着你衣裙污浊了,就拿我的衣衫替你遮盖,但我的外衣也被你弄脏了,只得褪了它,换上里面干净的衣物给你披上,没想到你似乎误解了什么。”
崔樱这辈子都没丢过这种丑,她的脸烧红烧红,就像被烫着的铁,对上贺兰霆乌漆黑亮的眼珠,那沉默的看透一切的视线,仿佛在嘲讽她的自作多情和蠢笨。
她尴尬的不行,不禁想了很多,贺兰霆肯定在心里耻笑她又自以为是了吧,是不是觉得她特别特别笨,怪不得顾行之会不喜欢自己,她好像谁得喜欢都得不到,崔樱想着想着,情难自禁的眼眶一热,剔透的泪珠如同豆子般簌簌滚落了满脸,接着便看见了贺兰霆眼中的错愕。
她难为情的捂住脸,瘦肩颤抖,忍不住轻声呜咽起来。
贺兰霆在旁静静听了片刻,才听清崔樱呜咽声里嫌弃似的质问自身该怎么办,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好像很难过,抽抽噎噎的,宛如受伤的小兽,“崔樱。”
他叫了她一声,然而崔樱沉静在难堪的自责中,并未给他反应。
听见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动静的贺兰霆伸出手,崔樱泪眼朦胧的看向他。
魏科:“四公子,留步!前面不可再去。”
顾行之在距离屋前几步之遥的台阶上停下,面露不悦的问:“不是说殿下来了,难道不在这里?”
崔樱差点惊吓的叫出声来,可她的嘴被贺兰霆堵住,想叫也叫不出来。
她惊恐的与贺兰霆对视,是顾行之,外面的人是顾行之!
要是让他闯进来,看见她也在这里……她目光慌乱的在自己和贺兰霆身上扫视,二人因为之前的误解,都衣衫不整外衣尽褪,而且贺兰霆还与她离的这么近,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捂着她的嘴,这要外面人进来看见了怎么都说不清。
“魏科,殿下在做什么,你为何不让我过去见他。”
“四公子,殿下做什么并非是谁都能过问的。”
“我只想知道表兄是否遇着事了,殿下乃是一国太子,身份尊贵,我担心他的安危,不见着他的人怎么行。你让开,等见到表兄只要他无恙,我任他责罚!”
门外脚步声响动飞快,崔樱一颗心快跳出喉咙来,下意识抓紧了贺兰霆的衣襟,目光求助的望着他,“怎么办。”
“崔樱。”贺兰霆目光深沉,轻声道:“记住,孤又帮了你两次,你欠的,是孤的人情。”
说罢,他将她的头按进怀里,飞快的带着她一起钻入榻上,崔樱只记得一阵天旋地转,床帘跟着被拉上,再睁眼,贺兰霆摁着她的肩膀,整个人都覆盖在她的身上,四目深深相对。
恰巧在这之间,房门就被顾行之从外猛然推开。
第11章
顾行之一进来便逡巡着屋内的一东一西,眼神锋锐的如同猎鹰,他做了贺兰霆许多年的伴读,也不仅仅是伴读的身份那么简单,既是表兄弟,又是身负要职的太子阵营里的年轻武官。
贺兰霆的安危也是他率先要确定的,他只是有些疑惑魏科为什么见他要进来就变了一副脸色。
他的母族就是贺兰霆的母族,太子也就代表着他们顾氏最重要的利益胜过一切,顾行之不希望贺兰霆出事,魏科不是顾氏出身,他是不大信他的,所以才要强硬的闯进来看看太子到底怎么了。
魏科眉头紧皱的步步跟在顾行之身后劝他尽快离开。
崔樱的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去了,贺兰霆与她一上一下贴在一块,能轻易的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她过于紧张浑身都轻轻颤抖起来。
贺兰霆眼神奇怪的凝视她,带着一丝询问,像是在疑惑她怎么了。
崔樱闻到了血腥味,她觉得大半都是自己身上月事的味道,不知道贺兰霆闻到没有,她不敢出声,也没好意思问他,而他一副想要知道答案的样子一直看着她,叫崔樱羞赧的偏头侧过身去。
但下一刻,她又被扳正了回来,一道温热的气息在她耳旁擦过,贺兰霆低沉的嗓音呢喃的窜入她耳朵里,引起崔樱背后一阵鸡皮疙瘩的酥麻,“他们进来了,要是让顾行之现与我在榻上的人是你,崔樱,你就解释不清了。”
崔樱正处于心神都绷紧的状态,猝然听见贺兰霆这句话,内心越感觉危险。
她明显被吓住了,唇瓣哆嗦,眼神求助的望着他。
贺兰霆还在沉着冷静的翻旧账,“我早先帖子与你,你乖乖来见我,就不会出这种麻烦事了。”
他还在说什么风凉话,顾行之与魏科已经走进来了,虽然在争执,但离里头越来越近。
崔樱怕了急了,这床帘也就是一片清透的青绿色纱布,朦朦胧胧,要是贺兰霆不挡着她,就该露馅了,“殿下这时还说这些作甚。”
贺兰霆:“孤男寡女同在一张榻上,你知道真正该生什么事么。”
崔樱迷惘的循声望进他眼里漆黑一片的眸光,深不见底的洞口好像会吃人般,是震慑也是占有,那张脸也透着让人脸红心跳,春心大动的冷漠与暗示之意,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抚摸到她背上,那一刻她似乎看懂了贺兰霆带有深意幽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