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崛恭敬道:“回殿下,宋大人得了一副画,说是出自隐士高人之手,邀臣等同窗好友共赏。”
“哦?”不知为何,太子不过是简单的作出反应,却让崔崛头皮一下绷紧。
崔樱瞪大双眼,全神贯注的看着贺兰霆嘴型开合,无声的微笑着吐露一句“私下结党”,就已经令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贺兰霆的笑不过一瞬间就消失了,他面无表情的把玩着崔樱的丝,隔着马车,对怀里人的父亲道:“不知是什么隐士高人的画,劳崔大人等休沐日这样兴师动众。有机会,还请大人让孤也见识见识。”
崔樱越听越是心惊,她想替自己父亲解释几句,但贺兰霆眼神冰冷,让她只能惶然不安的不断摇头。
不过是同僚相邀赏画,怎么就私下结党呢,听外面那些人的声音,确实是和她父亲有关系的同窗们,都是她阿翁的学生,也是她见过的叔伯们。
这样大一个帽子扣下来,谁担当得起。
崔崛得知太子接手了他有参与过的贪污受贿一案,一直内心不安,直到有顾家的武骋侯,太后的弟弟及太子舅舅作保才安定下来。
代价是以示诚意,他说服父亲,将嫡女嫁给顾家联姻,崔顾结两姓之好,崔家在文臣中的势力纳入太子党派,从此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顾家是武将出身,有军权却遭文臣嫌弃,朝中变法政策往往都是通过文臣来推动,武将陷入尴尬的境地,为了能在朝堂争夺一席之地,让圣人知晓他们并不是只会打仗,就只有找文臣结盟。
可文臣清高孤傲惯了,自古文武都自视甚高,谁也瞧不起谁,一时很难有机会搞好关系。
崔崛受贿是个难得的突破口,在官场上,水至清则无鱼,要想不贪才是难上加难。只是崔崛这回做的不够聪明,留下了把柄,才让顾家有了这样一个可趁之机。
能叫崔家加入,以顾家为的太子党派,无异于画龙点睛,如虎添翼。
崔崛见这么多日,太子查案的进度不仅不快,还一直没找上他,便大松了口气,认为与顾家结亲这步棋没走错。
再是一国太子又如何,他也还是要依靠母家势力,顾家就是他的后盾,看在姻亲的份上,若是真的查出什么,也只会对他小惩大诫一番的。
但他难免在面对年纪越来越年长,恩威越来越深重的太子时,就像垂老的鬣狗遇到年轻的雄狮,会不自觉的心虚让步。
“殿下若是不嫌麻烦,可与臣等一同前往。”
“算了,诸位大人自便,孤还有事,先走一步。”贺兰霆看着崔樱对他摇头,一脸焦急的脸色不缓不慢的道:“赏画之事,有空再说罢。”
崔崛等人起身恭送,马车逐渐远去。
没有了危机感,崔樱一下瘫软在贺兰霆身上一动不动。“殿下,我阿父他们只是同窗好友相约赏画,谁家没有个三五好友结伴相聚的事,怎么一轮到我阿父就是私下结党了,这话可不兴说。”
贺兰霆奇妙的看着崔樱,“你父亲为了保全自己,把你卖给顾家,你却还在为他着想。”他低沉一声嗤笑,“莫非我怀里搂了个活菩萨不成。”
崔樱被他糗的颜面尽失,她觉得贺兰霆说话太难听,什么叫卖?她又不是货品,是活生生的人。
可贺兰霆说:“崔崛保命,顾家娶亲,本就是一桩买卖交易,孤难道说错了。”
崔樱一下被刺激的坐起来,双眼红红的瞪着贺兰霆,“那也是三媒六聘来求娶的。”她只剩下这一点面子能宽慰自己,让自己好过些了,就连这些他也要拆穿让她难堪吗?
贺兰霆笑意隐去,神色淡淡的。
崔樱一脸大义的道:“我不知殿下作何想,我崔樱做不到对我阿父视若无睹,不管他死活,他是我父亲,骨肉亲情还在,他是将我嫁给顾家,却不是为了叫我去送死,我怎能怪他。他若是真的出事,我们崔家该怎么办,我阿翁大母怎么办。”
贺兰霆不一语,显得冷漠又不近人情。
崔樱心绪起伏较大,胸脯一上一下,脸颊也透着丝丝嫣红,她像是想清楚了,说:“殿下不必再蛊惑我,挑拨我与我父亲之间的关系。殿下不就是想在我这里尝尝鲜,我答应就是了,可我若是没了处子之身,待到与顾行之成亲那夜该怎么办,殿下可能保全我在顾家主母的身份。”
她满脸忍辱负重,近乎天真的向贺兰霆提出要求。
她怕是忘了,贺兰霆要她做他的人,条件就是为了放她父亲一马。
崔樱怎么还有胆量向他要求,让他帮她保住顾家主母的身份,这可是两码事。
他要的是她现在,待她与顾行之成亲,是不是处子之身,能不能保住顾行之妻子的身份,与他何干。
崔樱在与贺兰霆的对视中,看不透他眼里的任何一丝目光,她却无端端的感到渗人。
然而,贺兰霆还是答应了她。
“且看你能不能让孤玩得称心。”
崔樱不敌他厚颜无耻,被下流的调侃弄得眼神闪躲,眼皮乱跳。
在进入崔府巷口之前,崔樱背对着他整理被弄乱的衣物。
贺兰霆凝视着她盈盈一握的那把细腰,嘴皮微破,衣襟半开,露出宽肩窄腰之间的胸膛,口吻绝对的道:“以后你就是孤的人,在与顾行之成婚之前,别让他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