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如此说道,目光越过鼬看向他身后。
鼬感应到什么一般转过头去,穿着一身军装样式披着白色斗篷(大概?)的山姥切国广站在阴影之中,似乎已经等待已久。
*
“开门见山地说了。”
端坐于对面的男性侧了侧脸,从斗篷下露出半张脸,目光从鼬的身上一闪而过,“我是你母亲的……旧交。”
突然被开门见山的鼬还有点懵逼,复读机一样重复对方的话语:“旧交?”
“更准确地说,是家臣。”
见鼬似乎并没有被吓到或者显示出接受不能的表情的付丧神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
“就我所知……母亲并非出生于世家大族之人,”鼬皱了皱眉,对山姥切给出的解释提出异议。
“这是因为主君……也就是你的母亲的[个性]。”似乎早知如此的付丧神给出解释,“她的个性是刀剑召唤。”
“而我,山姥切国广,就是主君召唤出的刀剑付丧神之一。”
也就是说,是那个存在于日本历史中的[山姥切国广]。
他在心底补充。
是个赝品哦。
山姥切国广顿了顿,“当年主君因为意外去世,失去灵力来源的我们也不断消散,直到今天只有我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而我还苟且生存到现在的原因就是你,”他绿色的双瞳直视着年少的鼬,语调是连自己都惊异的轻柔,“主君知道自己将会身亡之前给我留下了最后一道保护符,让我能够留存到现在。”
“而至于你疑惑的问题,在此之前沢田已经传达过了。”
在鼬面前沉默而可靠的付丧神露出一抹几乎可以称之腼腆的微笑,又在转瞬之间闪过。再抬头看去的时候依旧是那个一脸严肃的长辈。
鼬借着低头啜茶的动作,掩饰了藏在嘴边的一抹笑意。
他借机打量着山姥切国广,目光从对方穿的白色斗篷到露出的金色短,又到碧绿的双眸。付丧神一如既往地嘴唇轻抿,只从面色看不出心绪,但少年依旧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紧张。
这条信息反馈到鼬的神经的时候他愣了愣,伸出手端起茶杯,对方的微动作更昭显了正在紧张的这个事实。
鼬突然就感到一股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某个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戳了戳,又像是心底某处什么东西又开始流动。
似乎真的在自己幼年的时候,怀抱自己的母亲握着尚且是婴儿的自己的手,对着一团空气指指点点。
“这是……叔叔,”女性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是本就如此还是经过记忆的柔化而更显温柔,在关键之处却低落下去,到现在也不知她到底说的是什么,“这是……啊呀鼬酱不要介意,他有些害羞。”
他歪了歪头,目光试探性地看向似乎正在走神的山姥切国广,想也没想某些词汇就破口而出。
“山姥切……叔叔?”
然后只有一半面庞露在外面的付丧神缩了缩,连隐约可见的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鼬眨了眨眼,还没说些什么就被自己的袖子被扯动的动静吸引。
“鼬君你……”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十代目先生黑着脸语气哀怨,“都还没叫过我叔叔呢。”
“咳咳说正事说正事,即使如此也还有一个问题,”鼬试图端正严肃地在身侧青年堪称哀怨的目光下继续议题,“让我去往平行世界这件事……除了传递能够帮助到另一个世界的您之外还有其他目的吧?”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如炬,直直戳破想要糊弄过去的某个大人的内心。
“如果仅仅是传递某物,那么彭格列技术部的各位想必能够做到。毕竟要说起来,传输一个生命体所需要耗费的力量总不会比传输物体来的小。”
“那是因为……”
沢田纲吉试图解释,却在中途被打断。
“莫非您想说那是因为另一个世界没有[我]的存在?”鼬飞快地将自己脑中构想过的理论倒出,“但是说起来什么是[我]呢?如果仅仅指的是身体和灵魂的话,那么换一副面孔或是名字[我]还是否是[我],又怎么能够确定[我]不存在于彼世呢”
越说越快的少年丝毫不顾及身侧还有长辈们的存在,一头扎进什么是我我的评判标准的奇妙问题。
最后终止这一切的是这个空间的第四人。
“因为在另一个空间,你的母亲并不存在。”
婴儿的声音打断了鼬的自我追溯。
“不论是灵魂还是身体,改头换面也好什么都好,你的母亲是这个世界唯一存在的奇迹。”
“因此你也是。”
“而至于让你过去的原因——这件事就由我来解释吧,”桌前用以装饰的花瓶在机关的轰隆声中降下,取而代之的是升上来的Reborn。
“ciaos~”他取下帽子同在座之人示意,最后面朝鼬站定,“这是蠢纲的计划——为了验证阿尔克巴雷诺的身体恢复的可行性而做出的尝试。”
“山姥切先生会跟随着你去往平行世界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接受了彭格列的委托。”
鼬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那么……尝试的结果是?”
“如你所见,”Reborn向前跳了一步,仰着头带着一脸可爱的笑容,“我和其他阿尔克巴雷诺似乎因为平行世界的影响而开始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