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碧辉煌的阁楼,或莺歌燕舞,或纸醉金迷,可又有几人知道,这似青楼之地,居然有帝宗之力。
没有惊动他人,楚跃身形闪现,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很快来到了属于唐菲儿的小院。
在意料中,他见到了熟悉的几人,他们在等着他,一如蒙村众人在篱笆墙外等着他从鬼禁中出来,他们在城门口等了一夜不见楚跃出现,最后才回到凤仙阁等着他回来。
“楚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鬼禁都困不住你,更何况区区鬼城!”
先扑上来的是小依,眼中含着热泪,口中说着大话,但是从那颤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她颤抖的心,她还是害怕,害怕那城门一闭将是永远。
“老楚,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那一掌打得我痛了好久,还没拿医药费呢。”言必践也扑上来,只是不知道他抱的是楚跃还是小依,口中的话更是让楚跃无语。
前方,唐菲儿没有上去,只是笑得很灿烂。她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她的笑容不少,但此刻才是真实的,才是真情流露。
夜晚,依旧是在这小院当中,本来寂静的院子却不像往常那般冷清。那小石桌旁围坐着四人,桌上放着美酒佳肴,四人畅饮,就连小依和唐菲儿也毫不顾忌地开怀举杯。
一夜畅饮,月冷风清,此时已过半夜。四人都醉了,武者本不会醉,但若是有心想醉,想让酒精麻痹头脑,不运用功力化解自然会醉。
“唐姑娘,为何喝这么多酒?”言必践醉眼迷离,看着唐菲儿,口中已说不清楚话语。
“心烦。”唐菲儿摇晃着手中酒瓶,而后咕地一饮而尽,丝毫看不出那温婉女子的模样。
“为何?”楚跃插嘴,趴在桌上,口中吐着酒水,但嘴上却不含糊。
“你以为我是这凤仙阁年轻一代的精英,在凤仙阁地位很高吗?”
“不是吗?”
唐菲儿摇摇头,眼中有些迷离,但却还不至于失去神智。
“凤仙阁明面上是东6第一的情报机构,但你可知这情报从何而来,这是拿那些所谓精英的肉体换来的。”
“这……没想到唐姑娘你也是身不由己。”楚跃似醉非醉,被唐菲儿的所诉说的情况所感染。果然,每个看似光鲜亮丽的身影背后,都有一段苦涩的过往。
“我之所以来这偏僻之地,不在繁华大城,就是为了躲避,不愿成为情报工具。但这只是暂时的,堂堂凤仙帝阁,又岂会放任一个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弟子而不用呢?我的命运不可能改变。”
唐菲儿眼中有些湿润,她的故事很长,来到这禁地之旁偏远之地,肯定不会简单,但这一切不会因为中间的曲折而改变。
“怎么不可能改变?”言必践此时开口,满嘴酒气弥漫,让人以为他在说胡话。
“我言必践在此誓,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唐菲儿恢复自由之身,让她成为我的娘子。”
言必践是跟着唐菲儿来此偏远之地的,他无声陪伴唐菲儿数年,其中也有很多外人不知的内幕。
“就凭你?”小依酒量最差,已经睡了一会,此时被言必践的大喊吵醒,说了一句不屑的话语又倒了下去。
“我言必践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不知言必践说的是胡话还是实话,他依然在大喊着。这一场迷醉,就当是胡话又如何,人生哪得几回如此放纵不羁。
“好,若是有那一天,若你真敢杀上凤仙阁,我便嫁给你”唐菲儿一拍桌子,将手上酒瓶扔掉,居然说出了这般话语。
“哈哈哈,菲儿姐姐,你要嫁给那个贱人了。”小依再次惊醒,拨了拨杂乱的秀,又胡言乱语,引起几人大笑,只是那笑声中隐藏着说不出的思绪。
楚跃迷醉中仰天一笑,被酒气弥漫的双眼看着头上那一片星空,在那星辰勾画的夜幕里,他似乎看到了一幅幅未来的画卷,看到了在南洲的凤仙帝阁,言必践一人一剑,杀得天昏地暗,血海无光。
将来若真有这一天,该如何是好?
若是梦,该享受还是遗憾?若是真实,该遵循还是阻止?就当这是梦一场,当作片刻脱离世间的无忧逍遥,当作几人于这凤仙阁中的凤仙一梦。
清晨,几人从喝得烂醉如泥的石桌旁醒来。作为武者,当然不会有头晕无力之类的症状。倒是唐菲儿似乎记起昨晚的话,躲着不见人,这让言必践很是郁闷。
他追求唐菲儿已经许久,昨夜的酒后之言算是一种进展。虽然二人表面上没有当真,但心中却记下了对方的话语。
几人洗漱一番,吃了点清淡的早饭,而后楚跃便将离开的想法提出。
这座城没有传送阵,这里只是落脚之地,楚跃的目的地不在这里。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言必践和小依也跟着离去了。
言必践在这小镇数年,本是为了追求唐菲儿。但如今知道了她的处境,言必践也无法再冷静地屈居在此边陲小镇中,唯有出去外界厮杀,方才能最快最大的提升功力,才能实现那如梦一般的诺言。
至于小依,则是缠着非要一同前往,楚跃没有办法,只能带她前去。但楚跃还算放心,此番目的地燕都,那里有燕国元帅周昇,也就是那传授蒙村箭法的箭王。
只要到了燕国都城,若楚跃要离去,便可以把小依托付给周元帅,以箭王跟蒙村的交情,肯定能护得小依安全,并且送回蒙村。
雇了一辆马车,三人绝尘而去,离开这个边陲小镇,那凤仙阁中,一座精美阁楼之上,唐菲儿还在弹奏着似幻如梦的仙音,曲声依旧那么悠扬美好,但优雅琴声掩盖下却有一声轻语微不可闻:
“保重!”